见到你,坐在冰冷的马车上,我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冷的,冷到了疼痛,疼痛到麻木”
“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伤透了心,能够放下一切心如止水,淮家遭此巨变,你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可你当真是铁石心肠,竟然来送一程都不肯”
“一直等着你来求我,没想到,果真让我等来了,你说,这一次,我要不要收点利息呢?”
“二哥总说我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傻不过是因为遇上你罢了”
淮文涵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自言自语着,伸手想去抚摸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却在将要触及那刻颤抖着收了回来,继而叹了口气,将被子小心翼翼的掩好起身开了。
祝艺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种懊悔之感油然而生,像是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般,顷刻间蔓延全身,那种苦涩的感觉像是一碗新煮的黄莲汤般,由口而入,却涩遍了四肢百骸,永无退却。
人生如梦,宦海浮沉,淮家虽然是有些利用之心,可至少文涵对她是真心诚意的,自己怨的是有些太狠,太彻底了。
这一场眠枕直到晚间酉时末,方才缓缓行来,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子,神智从一片混沌中渐渐清醒后,整个人才感觉到身子酸痛的不行,尤其是肩膀和两条手臂,几乎就如搬了一天的山似得,只要稍稍一抬,串痛登时从神经末梢传道大脑皮层,还带着一溜的针刺感。
“你醒了?”淮文涵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她发髻不整,衣衫凌乱的模样,迷糊的像只野猫般,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归来,仿若此刻两人正在淮府,而她就住在他院落的隔壁厢房内。
“恩,啊”祝艺菲揉了揉眼睛,实在是乏的不行,想了想又栽倒在床上,片刻后终是想起了自己还有重任在身便蹭的一下坐起来穿上鞋子,瞪着大眼对着淮文涵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一刻,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刚有小丫鬟掌上灯火,屋内霎时明朗起来,淮文涵这才看清祝艺菲额头上都是汗水,早先圆润的下巴已削尖的不成样子,一双与先前不大相同的眼睛看起来也是呆滞异常,整张脸毫无血色,惨白虚弱的令人有些心疼。
“对了,我是有事来求你的”祝艺菲稍稍理了下头发,便坐在淮文涵的对面,看了看门前的那两个丫鬟便道:“你得让他们先下去”
淮文涵点头,吩咐了下人都离开后,空旷的卧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祝艺菲刚要说话便发现少了卿利便问道:“你那个表哥呢?”
“哦,他放心不下家中事宜,便先归去了”淮文涵端起茶杯,隐去眸中复杂的神色。
“恩?那么远的路途他先走了?”祝艺菲觉得有些怪异,不确定的问道。
“他万贯财富都在家中,素来是个舍不得离开俗物之人,这次能陪你走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就不怕在官路上被野兽吃了?”想了许久才想起羊肠岭那一带的传说,陆丰民就是在那一带命丧虎口,难不成卿利不怕?
“我这个表哥素来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多亏你身负奇术异式,否则只怕要送命在了路上”淮文涵冷声道。
“我这也快没了半条命了”祝艺菲没注意淮文涵话中的深意,便想着既然走了就走了吧,等自己回去的时候也好方便快速些。
“这一趟,我是替炎晗来办事的,大概是这么个情况......”祝艺菲将自己如何从太京城出来,进入匪窝,然后又逃出来的事情尽数说了个大概,几乎没怎么隐瞒。
“如此凶险之事,皇上怎么只能派你一个人出来”淮文涵听罢激动不已,甚至乎情绪有些失控。
“哎,这都不算凶险了,我每天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现在主要讨论是如何能彻底的围剿山贼,我倒是有个计划”祝艺菲将自己的脑袋凑近,神秘兮兮得意道。
“什么计划”见她如此模样,淮文涵的怒火和不忿登化成了绕指柔。
“你知道骢国公主的事吧”
“恩,怎么了?”
“我听到他们是个山头的匪贼要一起劫骢国的送嫁队伍,而且是全部出动,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骢国送亲队伍到这里还需要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恩?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朝廷的文书都已经下发了,圣旨也已昭告天下,打从送亲队进入炎武国的边境耀州地界,鹿大将军就已经将其严密保护起来,更是播了一队重兵护卫而来,沿路的郡守和县令都忙着清障做准备,前日已经到了潞安县”
“擦,一个公主而已,搞这么大阵仗”祝艺菲有些吃醋的道,自己在这拼命的保家卫国操碎了心,人家好吃好喝的全程有仆从照管还有侍卫护卫安全,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据说这次出嫁的是骢国第一美人灵秀公主,势要入后宫为妃已结两国同盟之好”淮文涵见她的样子笑道。
“第一美人?有我美吗?”自恋了搓了搓脸,对着淮文涵嬉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