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急转而下,调声绵延流长,如高山之巅倾泻而下的漫天瀑布,如小桥流水的不急不缓,贯穿始终。
一扁小舟缓缓自湖中央飘来,从雾中慢慢显露真颜,一身红衣灼人耳目,墨发红衣,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手执玉笛,轻轻跳跃,如山中仙人,不染红尘。
船还未靠近,便有人囔道:“是经大公子,快看快看,是经大公子啊!”
“是是是,果然是经大公子!”“好美,比女子还美!”“若是今日能得与经大公子说上一句话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胆子大的人甚至起身走上了前头去看。
师轻青见状,不由腹诽,果然是费了一番心思。
突然,一道荡气回肠的缕缕琴声随着微风悠悠扬扬传入耳边,时而如诉如泣,时而波澜壮阔,时而低回婉转轻喃细语。
众人这时才意识到船上竟还有一人,秀眉青黛,温柔绰约,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淡淡扫过琴弦,发出一阵美妙的音符,流畅在整座殿中。
“啊——是苏怀玉苏大小姐!”“果然,只有她才能配上经大公子的天人之姿。”“好美……”
师轻青亦被吸引,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向远处张望。
刚一起身,便觉着上首好几道目光投射而来,其中一道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探索不止,师轻青不敢回头,只佯装无趣重新落座了下来。
过了片刻,经一与苏怀玉上了岸,便径直往殿中央走去,跪倒在北夏皇前,朗郎齐声道:“祝吾皇一入新年,万事如意,五谷丰登,天下太平,民安乐业,边尘永息,大吉大吉!”
“好好好!”北夏皇连道了三个好字,满脸都是喜悦,想是极为满意经一的安排。
打赏了一些古玩珍物,又询问道:“你爹和你母亲怎不来?”
经一躬身回禀:“父亲前些日子带了娘亲前去游玩现不知在何处,父亲说就算没有仪式亦会为皇上祈祷。”
北夏皇听闻哈哈大笑,“你就甭替你父亲圆话了,他的性子我还能不知?也罢也罢,他自在逍遥,留下你来帮朕也是不错!”
经一见皇上开怀,亦是随着笑,其乐融融。
完后,又问候了几句苏老太傅,苏怀玉落落大方地答了,两人方才落座于夏寒那一桌。
师轻青仿佛能听到无数心脆裂的声音。
“那个苏怀玉也是太好命了吧,居然能和七爷还有经大公子坐在一起!”“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一些,怎么大家都对她另眼相看啊!”
“……”
如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师轻青早就领教过了,对殿上一群带着面具翩翩起舞地众人没有任何兴趣,只专注盘中之物。
众人杯盏交错,师轻青亦举起青铜樽想要与师想容对饮,却见她失魂落魄地望着经一那一桌。
师轻青亦随着师想容的目光望去,却见夏寒正与苏怀玉相谈甚欢,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苏怀玉娇笑阵阵,伸手要拍打夏寒。
嘁——看见美女倒是笑得很开心!
师轻青举着个杯子半天,无人搭理自己,一偏头见宰父叔叔正满脸笑意地瞧着自己,忙举起酒樽遥遥一敬。
宰父敖见状,亦是举起酒樽遥遥回应。
一旁的师相见了,脸一阵红一阵白,连喝了好几口方才解气。
师轻青一饮而尽丝毫不知四周的暗潮汹涌,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遥遥对着天空一敬。
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不孝女师轻青敬上。
连喝了三杯,师轻青觉着有些头晕,想要去湖边透透气,反正大娘正在与她的手帕之交相谈热络,师姝媚与师疏影与邻座的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正在争论经一帅还是夏寒美,师想容在一旁暗自神伤,也无人顾及自己,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谁知刚一起身,坐于上首的北夏皇便对着师轻青招招手,柔声唤道:“青儿,来,到朕身边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师轻青心想,她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会不听使唤地往北夏皇那处去,一定是疯了,不顾师相眉眼里的警告,不管不顾地往北夏皇处走去。
也许前头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粹骨,可是,在这么多人里,只有他,看到了我的难过啊!
师轻青轻提裙摆,缓缓步入殿中央,莲步轻移,一步一步走向北夏皇。
忽略掉经一在耳边轻轻阻扰,在夏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所有人的疑惑不解里,终是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由李公公捏着长调宣读皇上刚刚颁布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师家长女师轻青贤良恭顺,敬慎持躬,朕甚为喜爱,特封为帝姬,封号青箩。钦此!”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