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个木头一样,木头怎么会死呢?
这时,那个脑袋终于从一团黑云之中探出来了,那个地上的人也爬了出来,在冷月之下,发出一声冷笑。
岳无痕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见那地上的一团猛地扑过来,伸出带血的手狠狠扣住她的喉咙,他背光的脸在明亮的月色下越发显得阴暗,模糊的眉目狰狞地笑着:“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
那人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似于疯狂的热烈,他一把扯住岳无痕的袖子:“九瓣莲花,九瓣莲花,哈哈哈,这绣工是出自柴月成之手!”他狞笑着,又伸手一把扯住岳无痕的头发:“这儿还有岳千讳的红头发!”
他用那种属于死人的强大力气死死扼住岳无痕的喉咙,一遍遍重复着:“杂种,杂种!我就知道像你这么狡猾的人,一定是岳千讳生出来的!把你丢下飞花阁都死不了啊,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我临死了还能亲手扼死岳千讳的杂种!”
岳无痕拼命挣扎着,接着惨淡的月光看清了那人已经被毁了的一张脸,她已经被断了呼吸,而手上无论如何使力气都掰不开卢假面的手。
两个人瞪着眼彼此对视着,谁也不吭声,好像在比拼谁更早死掉。
岳无痕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挣得松了一点,哑声问:“云容呢?你见了她……见到她了没有?”
卢假面大笑:“是不是就是那个黑衣服中了毒的小丫头?”
岳无痕充血的眼睛蓦地睁大。
卢假面得意地笑着:“她中了毒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我想着她定然是飞花阁的人,飞花阁的人将我害成这样,我怎么会放过她?自然是砍死了将她丢进千蝠洞里喂蝙蝠了,如今只怕是骨头都被咬碎了吧,哈哈!”
岳无痕只感觉到一阵可怕的绝望,身上的血都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云容死了?云容怎么会死呢?那个木头明明那么倔,那么倔,怎么会死?
她的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忽得触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
啊,是云容的剑。卢假面就是用这剑将云容刺死的。
岳无痕已经喘不过气了,朦胧中一把抓住那把剑,使尽最后的力气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卢假面刺去。
因为长久地喘不过气,岳无痕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木了,她不知道自己对着卢假面捅了多少下,她只是机械地一下又一下捅着,对方或许已经死了,或许还活着,她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耳边飘了过来:“无痕,无痕,你这是怎么了?”
岳无痕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手搂住了她发烫的头颅,她清醒过来,看着已经死透了的卢假面,心里一阵茫然。
他怎么在这儿。
关梦之将岳无痕抱在怀里,哭着:“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师娘领你回去好不好?”
岳无痕两眼无神地看向关梦之:“师娘,云容呢?”
关梦之哭得越发厉害了:“你看看你,都怪你要逞能带着她骑白虎,这下好了,受了伤,吓傻了吧?都怪你……”
岳无痕呆呆坐在地上,这才看见天已经亮了,山角边上泛起鱼肚白,惨白的光照了过来,打在地上的死尸身上。
黎明了呢。
她摸了摸怀里的解药,那个冰凉的小瓶子还在。
就算找到云容,也救不了她了。
她到底还是把云容弄丢了。
岳无痕在地上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的放声大哭起来,将头埋在关梦之怀里,哭着大喊:“师娘,我把云容弄丢了,我把云容弄丢了!”
天亮了。
迟来的太阳将惨淡的光从重云之中洒出来,锐利的光线刺穿清晨的迷雾,泼到这大地之上来。
这光刺得人肌肤微微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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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一队车马从赤魔山下匆匆掠过,马匹在长鞭的鞭挞之下疾速前行,马蹄声踏碎了一山寂静的月色。
这是,前面的马队忽然停了下来,有人回马向后奔向落在最后的那辆马车。那人勒住马,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上,道:“卓姑娘,我们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华丽的马车帘子背后探出一只青白而又修长的手,一个身穿青衫的女子撩开了帘子,沉声道:“我去看看。”
这时,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也从前面掉头回来,朗声道:“卓姑娘,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沿路多有刁民,若是挨个都要救,岂不是要救到明年去?”
卓荣一身朴素的衣衫,从那完全不搭调的马车上走下来,淡淡道:“将军若是急,自己赶去洛阳就是。”
她声音不大,个子也不高,身上的衣着极为简朴,然而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弯下腰,看着那受了伤的女子,见那女子眉目锋利,一身黑衣浸了血,如今在月下闪着光。
卓荣道:“这个人中了毒,扶到我马车上去吧。”
那将军冷声道:“卓姑娘,你也知道京城里那位是等不得的,此次行动何其隐秘,你贸然带了不相识的人去,万一泄露了消息,那——”
卓荣将人扛起,淡淡道:“将军,京城里的那位是性命,我手上的这个人,就不是性命了?”
那将军被她一噎,说不出话来,索性调转马头,哒哒哒向前去了。
卓荣将人扶上马车,沉声开口:“出发。”
月色之下,一队人马又如离弦的快箭箭一般,头也不回地向前方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