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然一咬牙,第一次主动撤去了石相珠。就在石层裂开一丝豁口的刹那,吴然立即护住自己的脖颈,打算待石相彻底裂开,便左滚躲避姜云磬的攻击。
然而,他的动作还未开始,便已止住。
石层裂开一线,这一线中,忽然刺入一道机锋。
吴然神情凝滞,一动也不敢动。
若是旁的地方,他还敢拼着受伤换取躲避之机。可眼睛……
望着吴然惊诧的神色,姜云磬淡淡说道:“传送出阵,要么我刺瞎你这只眼。一、二……”
吴然双唇嗫嚅,每一位杂役只有一次参加试炼的机会,而他们三圣之地的守护人,却可以不断接受新入门杂役的挑战。
这便意味着,一旦他传送出阵,就不再是三圣之地的守护人,而是沦为一名普通杂役。
那个时候,他便再也不能参加试炼,再也没有加入外门的机会了。
不!他还有机会的!
吴然心底骤然发出一声怒吼,他要赌一把,便是瞎了一只眼又如何!
心念一动,吴然双手快如闪电,狠狠抓上姜云磬的剑。
几乎是同一刻,姜云磬的手微微朝前一送,那剑便刺入了吴然的右眼之中。
长剑刺入吴然眼珠,这感觉令姜云磬的胃一阵涌动。
但是他的手未曾有一丝颤抖。
吴然喉中低低逸出一声惨呼,可他却没有躲,而是借机钳住了姜云磬的剑。
众人都以为他胆小怯懦,只敢躲在石相之下,可他们却不知道,他曾修习“定山掌”多年,五根指头一旦合拢,便有定山之势,外力再难移动分毫。
他牢牢抓住姜云磬的剑,大力朝身前一拉。
只要夺了姜云磬的剑,他便还有机会!
姜云磬步子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剑。他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已是手无寸铁,身子朝后急急退去,似在防备着吴然暴起攻击。
吴然冷笑,心中恨极。
他一只眼沾满血色,一直眼寒如坚冰。
“去死吧!”吴然怒喝一声,拿着姜云磬的剑,朝姜云磬斩了过去。
而姜云磬则是冷冷地看着吴然攥在手中的长剑。
“爆。”
长剑之上的珠子轰然炸裂。
吴然地神情凝滞在这一刻,他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嘴仍张着,一声“不”却卡在了喉咙中,再也喊不出来了。
姜云磬微微闭上眼睛,朝后退了一步,他蓦地抬起手,揪住自己的衣襟。
幽寂的阵法中,只有他粗沉的呼吸声。
尽管闭着眼,他的眼前却好像浮现出尸山血海,湛湛刀光。
姜云磬呼吸一滞。
他忽然睁开眼,弯下身子捡起了被炸得残损不堪的长剑,重重朝地上刺去。
胸中的窒闷之气,仿佛都随着这一剑而消散。
姜云磬起身,凝视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吴然。
他以剑指着吴然眼睛之时,心中并无杀机。但却仍留有后路,这后路,便是法器自爆。
假若吴然不愿离去,而要反杀他,那么势必会抢剑。
只要让这剑落入吴然手中,吴然,便已走入了必死之局。
人人都要去争那天机一线,吴然想入外门,姜云磬亦想。
打从进入这个修真-世界后,姜云磬便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他要夺天机,便损了他人机缘,总有一天要面对杀戮。
他做不到杀伐果决,视人命如草芥。
他做不到彻底丢掉心中善念。
因此,唯有步步谋划,小心布局。
在这修真-世界,只有拥有了掌控他人性命的力量,才有选择善恶的权利!
一念善。
一念恶。
若他人善以待我,则剑指不落。
若他人恶以待我,则剑斩不饶。
******
大殿之内。
圆脸大汉盯着阵法入口,得意地说道:“周康你又输了,一盏茶功夫已到,那人还未——”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见那阵法之中闪处悠悠明光,一道人影出现在大殿之中。
周康哈哈一笑,道:“是你输了,那人出来了!”
他大笑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这才发现此刻的大殿静得有些诡异。
“死、死了?!”有一名杂役语气颤抖地叫道,他的声音如同一枚投入河中的碎石,平静湖面霎时掀起波澜。
“天啊,那人是什么来头?”
“这才一盏茶功夫,他不仅破掉了吴然的石相,还将其斩杀!”
沈钧元望着吴然的尸身,微微皱眉,双目之中露出沉思之色。
以他对姜云磬的了解,能下此杀手,多半是到了两败俱伤你死我活之时。
他心神一凛,忽然大步朝中央阵法走去,趁着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时,毅然启动了阵法。
“又……又有人进去了!”一名杂役注意到了沈钧元的身影,张目结舌地说道。
另一人立即接口到:“还有这样的傻子,赶着去送死么?”
这人话音未落,忽然有人一拍大腿,叫道:“不对,吴然实力超群,那人虽杀了吴然,自己也一定受了重伤!该死,我竟没想到,白白错失了良机。”
此时的沈钧元,正站在一片混芒烟气之中。
他神色沉肃,静静等待着雾散云开。
雾散了。
一道人影半跪在地上,身侧的地上染上了淡淡血色。
沈钧元身子一震,下一刻,便见那跪着的人蓦地转过身子,残剑攥在手中,目色幽冽。
姜云磬做好防备之态,却见来人是沈钧元,不由得微微一愣。
沈钧元走上前,对着姜云磬伸出手来。
姜云磬用力一握他的手,缓缓站起。
沈钧元低头望向姜云磬,沉吟片刻,问道:“吴然,是你杀的?”
姜云磬身子微震,却并不应答。
两人默然对视,不知多久,姜云磬忽然听到一声低徊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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