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将秋。
木邦,淫雨霏霏。
原本水位大幅降低的登尼河又开始涨了起来。
北岸,原木邦宣慰司治所废墟上却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万头攒动。
治所经历过了两次劫难,上上一次是缅军三十万围攻此地,得手后焚毁大寨而去,然后将自己的总督设在南面的蜡戍,不过还是在北面的贵概驻有少量兵马。
上一次是李定国退往木邦后,击败了贵概的缅军,然后进驻木邦,自然没有精力和能力修复,但还是在原址上搭建了简易木棚。
李定国部撤离后,南面的缅军再次北上将其木棚毁掉。
此后缅军逐渐撤离,平达力、莽白内乱时就全部撤出了。
时下还是一片废墟,不过一块牌坊已经立了起来,牌坊高约三丈,“木邦宣抚司”五个大字显然出自张七的手笔,工整却显呆滞,熟悉的人一看便知。
作为以前滇缅边境最大的宣慰司,治所占地面积极广,几乎有大明内地州府城池大,方圆约莫十里,时近正午,各路人马都差不多到了。
被张七劝说过来接任宣抚使的原潞江安抚司线有功之子线崇毅,新任孟密宣抚司土司思权、思策兄弟,孟定、孟连、孟艮三府土知府都到了,就连明廷也派出礼部侍郎、鸿胪寺卿郑逢元出席观礼。
很显然,一向胆小怕事的朱由榔被张七一番“稳固的大后方”言辞打动了。
张七也通知了他的岳父、缅王平达力,不过也不知道平达力得知后是什么心境,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
按照常理,由于他的成年儿子都死于那场内乱,目前膝下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儿子,在他十五岁之前应该不会同他的女婿翻脸的,但谁也说不准。
孟艮府孟拉长官司长官、土千总、佤族人领袖宜宝也来了,这是一个年约四十,长相、穿着打扮都与汉人无异的汉子,一身文士服饰,对了,由于元江府之战的功劳,他被朱由榔赐予进士出身。
身材中等,长相中等,谈吐中等,就是一对很小的三角眼不时在滴溜溜乱转。
三府中实力最强,原本是三府中嫡支的孟连府土知府、宣慰使刀派金也来了,约莫三十多岁,身材剽悍,他还拥有世袭锦衣卫千户的职位,时下正穿着一身锦衣卫服饰。
眼下就两个人没到了。
一个自然是正主,缅甸国副王、孟养宣慰司宣慰使、大明南诏王张七,另一个则是这次的特邀嘉宾,缅甸国驻八百大甸总督、平达力族侄莽吉隆。
这两位都是大人物,显然都会踩着点来的。
孟养宣慰司右长史夏金泽是这次大会的主持,眼看日影渐短,张七却还没有踪影,而提前赶到的诸人都多少带了兵马,虽然段少杰营也在周围布防,但那些人携带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他,他怎能不着急?
“哒哒哒......”
南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众人赶紧朝那边看去。
“隆隆......”
马蹄声愈发清晰、愈发厚重,到后来便从清脆的哒哒声变成了浑厚的隆隆声。
一面颇具缅甸色彩的大旗出现了,红底的旗帜上绣着一座莲台,莲台上则是一个正在闪闪发光的金轮。
在缅甸,凡是王族成员基本上都有“金轮法王”的称号,无非是大金轮小金轮而已。
木邦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河谷,东西长约五十里,南北平均宽度约莫五里,治所附近最宽,约莫十里,登尼河从中穿过,当然了,就算在雨季,登尼河也不会太深,人马皆能涉渡。
“莽吉隆竟然真的来了”
正在观望的夏金泽脸上显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喜的是张七的面子够大,竟然将八百大甸总督、拥兵三万的莽吉隆请来了。
惊的是莽吉隆这一次携带的兵马实在有些多,眼下他们最前面的骑兵已经开始渡河了,瞧那阵势,至少有千骑,后面还有大约两千步军,霎时就将登尼河南岸铺满了。
“这到底是来观礼的还是来找事的?”
鸿胪寺卿郑逢元则是胆战心惊。
要知道,能够成为八百大甸的总督,东抗老挝,南敌暹罗,没有两下子是不行的,别看缅甸国、暹罗国动不动就是几十万大军,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缺少训练的农奴,而莽吉隆这三万人可都是真正的精锐!
缅甸人规矩,一个正规兵需要十个人来供养,战时则需要出动五人为其驼载粮食、武器、缴获,也就是说,莽吉隆这三万精锐后面还有十五万人!
这十五万人显然都迁到了八百大甸!
否则,光靠三万人无论如何是守不住八百大甸的,暹罗国此时能够动员二十万大军,光靠人海战术就能将其吞没。
而在东面,他需要面对的是老挝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苏里亚旺萨,老挝人口少一些,但十万人马还是动员的起来的。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