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无非就是看我们泥腿子呗。”陈易没有什么遮掩,直接说道“我们不是在镖局做工,当伙计吗,平时卸卸货,我们陈家村家家户户男子在农闲之时都会出来做工补贴家用。”
“说是总镖头人好,家大业大的,平时添置一些家具,换上一批兵刃,都会将那些旧的送给我们,而我们拿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虽说村子离着不远,可是也不近啊,那些个家具搬回家,实在难为我们了,于是也就给了当铺。”
“可是这当铺掌柜的说我们是捡破烂的,不待见我们…………”陈易说到这,似乎是想要为之证明一般,快步走到前面,随后看向恒德“公子,你说说,这不是我们偷的,也不是我们抢的,只是总标题人好,让我们多添一些收入而已,他凭什么就不待见我们了?公子,你给评评理。”
听着陈易的话,恒德不自觉想起了此前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一句问心话。
“恒德,如果有一天,一位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老妇人在你面前走过,你是何种反应?”
要是为了取悦先生,恒德肯定会说“一视同仁,人就是人,人不分高低贵贱。”
但那只是取悦先生,欺骗自己,扪心自问,要是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会不会是暗啐一声“老叫花子,滚开点,别脏了我的眼。”
会不会掩住口鼻,自觉走开点,免了脏污身上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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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恒德不知道,哪怕是此前在“死人坑”在“罪奴庭”恒德遭受白眼不在少数,比之这些,还要可怕,非骂即打。
想着自己回到剑阁之后,那一段时间,每天都是仇恨冲刷内心,没有一日不是想着杀光他们,好在先生教导,虽说内心依旧存在仇恨,可也知道了为人君,一定要体恤民情。
而且也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让天下人不再有老妇人这些人。
只要吃得饱,穿的暖,这一切,都是为人君该做的。
想到这,恒德微笑看向陈易“陈易大哥,你没错,掌柜的也没错,无非就是人之常情罢了。如果非要说错,那么错的也就只有是这个天下了,这个天下。”
“啊?公子所说我们似乎听懂了,可却也听不太懂。”听着恒德这话,陈易与陈达显然没有听懂,本想着再次追问一番,不过恒德却摇了摇头,随后将身上那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以及两锭二十两银子拿出,随后递给一人一张以及一锭说到“多谢两位,了,陈达大哥,记得回去给富贵买糖葫芦,不要让我失信于人。”
“公子,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们受之有愧啊,实在受之有愧,还请公子收回去,收回去。”陈达与陈易说着,就要将银票朝着恒德怀中塞去。
“两位,收着吧,两位也不是不知道恒德家业,况且,恒德此次外出,本就是体验民间烟火,身上怀揣着过多银两,此次出来也就没有了意义,两位,要是再推脱,那可就真是害了我。”恒德说着,将陈达与陈易手中银两塞入两人怀中,随后故作轻松道“再说了,我不是还留着十两银子吗?就这些,也够了。”
随后又是极为调笑且幽默道“而且这沉甸甸的银子,我揣着也不方便,两位也替我解决负重了不是,说起来,我也还是要感谢两位。”
听着恒德这么说,两人看了看怀着银票与银子,又是互相看了看,最后看向恒德,也不矫情,而是朝着恒德单膝下跪道“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既然公子看得起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负了公子,日后要是用的到的地方,我们二人一定办到。”
“好,那么就说定了。”恒德说着,走向前去,将二人搀扶起来,随后道“对了,我也要去你们所说的镖局,要是方便,那么就替我引荐引荐,而且可千万别说我是什么公子,只说是萍水相逢,路上没了盘缠,想要找份活计,赚些钱财作为盘缠。”
“公子,这是为何?”陈达有些不明所以。
“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民间烟火而来,要是这样游山玩水,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还是要找份活计,看看大家都是做些什么,怎么赚钱,赚钱有多苦,有多累才行啊。”
“公子,本以为你心怀民生,这就已经足够了吧,不至于如此吧。”陈易劝慰道
“况且,公子天生富贵,哪怕回了家,也不需要操劳,只需要知道就好,不必与我们这些个泥腿子一般,挥洒汗水吧。公子,你做的是不是太过了?”陈达也是苦心劝慰道 。
“无妨,无妨,既然来了,那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呢,回去之后不说会不会被长辈责骂,哪怕是表哥,他肯定也是极为失望吧。”恒德说着,略微抬头看了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