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轩姑娘你说的那么严重?”
即便眼中已噙满清泪,她依旧那般倔强笑着,好似自己从未脆弱过:“我是碧波堂的堂主,是全碧波堂近万弟子的领袖,纵然身躯难免受创,心志却宛若山岳,又岂能轻易动摇?”轩紫雨急道:“即便我言过其实,但您这几乎支离破碎的身躯和……还是尽早治疗比较好,千万拖不得。”
馨水月只是顽固摇头,对轩紫雨所言充耳不闻。随即她起身取了一壶酒来,继而将自己和轩紫雨面前的酒杯添满,道:“轩姑娘,多谢你今日赏脸光临寒舍。水月以酒迎客,先干为敬。”言罢便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馨堂主,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不要喝了……”轩紫雨伸手欲夺馨水月手中酒盏,不料早被她发觉,只一个闪身便轻盈躲开:“轩姑娘你怎的只干看着?水月一人饮酒甚是无趣呢。”轩紫雨试探性地低头轻嗅杯盏,即刻被刺鼻浓烈酒味呛到,无奈只得摇头道:“抱歉,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那便真的无法了。轩姑娘,今日劳您费神了,还请先行休息吧。”说话间,馨水月已将满满一壶烈酒尽数饮尽,双颊不觉染上浅浅红晕,“至于我,我却还要再饮。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心情如此喝酒了。”
轩紫雨眼睁睁地瞧着这个中原六大门派之一的领袖一点点陷入酒乡,瞧着她近乎疯狂地以烈酒麻醉着自己,瞧着她从沉着冷静的碧波堂堂主,迅速蜕变成一个只顾撒着酒疯的癫狂女人,不知为何竟产生不了一丝厌恶与惊愕情绪。相反,此时她的心间,唯有莫名悲戚萦绕不散。
也许,这便是同病相怜?
她咬紧牙关,再不顾及刺鼻酒气,一口接一口将烈酒吞饮入腹。辛辣的酒水使得她的喉咙传来阵阵灼痛感觉,她开始剧烈咳嗽,那般痛苦模样,似要把心肺一并咳将出来。即便如此,她灌酒的举止并不曾停。
在如此近乎疯狂的发泄下,她很快便步了馨水月的后尘。
那夜,酒醉的二人隐约觉得聊了很多,却又都留不下半点印象在脑海。待天际泛白,种种话语都归于虚无,宛若水中残月,略略触碰便消散无踪,全然不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
当轩紫雨略微恢复意识,已是清晨时分。
一声悠远号角飘荡入她的耳际,将深陷梦乡的她逐渐拉回现实。约摸是酒意未退,她只觉脑袋依旧有些微疼痛感觉。缓缓睁眼,待视线回归清明,她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华美大床之上。
轩紫雨嗅了嗅盖在身上的锦被,只觉一股淡淡女儿香飘入鼻间,不禁奇道:“奇怪,我是什么时候躺上床的?而且这床,究竟是……?”忽的有“吱呀”启门声传入耳际,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着碧绿衣衫的美丽女子缓步来到床前,继而淡然注视自己:“轩姑娘,您醒啦?”
轩紫雨怔怔盯着绿衣女子半晌,突然脑海一清,把前因后果统统理顺了,忙解释道:“这位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馨堂主的床上的。我立刻下来……”
那女子见她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不禁莞尔道:“轩姑娘不必如此,堂主已经特地吩咐过您是我们碧波堂的贵客,不过睡在她的香榻一晚,这也并非什么要紧事情。”说着她替轩紫雨将洗漱用具准备齐全,并将一套紫色衣衫轻置床上,嘱咐道:“堂主她见您原本的衣衫有些老旧了,故而替您又准备了一件新衣。我派领袖和燕大侠现已在碧波殿准备议事,还请您洗漱完毕随我过去。那么,绿盈就在外等候了。”言罢翩然退去。
轩紫雨不敢让那叫做“绿盈”的女子等候太久,当下匆忙洗漱,并将馨水月为她准备的紫色衣衫穿上。当她赶到静心阁外时,绿盈乍一见她,却是情不自禁低叹道:“绿盈并非夸大其词,但轩姑娘您的姿容……委实是倾国倾城哪。”
馨水月为轩紫雨准备的紫色衣衫,相较她之前所着少了一分平凡朴素,多了几分华贵英气。正所谓人靠衣装,换了装束的她,才真正拥有了闯荡江湖的飒爽英姿,跟之前的贫寒村姑形象判若两人。轩紫雨从未被人如此夸赞,嫩脸早已羞红一片,只能低头不语,以免徒生尴尬。
绿盈敛了笑意,淡然道:“轩姑娘叫我绿盈就好。且由我带您前往碧波殿吧。”言罢莲步轻移,速度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教身后轩紫雨能紧紧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