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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龙都如此讲,其余人等却也无话可说。然而画刹却叹道:“陆少侠这手的确是教老夫开了眼界,即便画技稍有逊色,但本事却不可谓不高明。依老夫看,此局应当算平才合理。”陆云天亦作揖道:“老前辈的泼墨山水才是世间绝技,陆某着实受益匪浅。”
既然这二人都表明态度,双方自然再无争议。诗刹道:“既然如此,第一局就算打平。接下来的,便是书局。”
话音方落,手持巨笔的书刹大步行至场中,高声道:“书刹在此,不知是哪位与我比试?”一枝柳道:“书刹前辈,柳某请求赐教。”他说着就要上前,忽闻身后传来箫梁话语,身形不禁一滞:“拜托了。”
一枝柳惊异转视身后那个白衣男子,见得其眼神真挚,片刻后淡淡一笑:“交给我吧。”
书刹稍稍打量了对面的青衣男子片刻,继而道:“江湖均传令师胡啸天乃不世出之奇才,不仅武艺独步天下,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不知柳大侠已承得令师的几分功夫,在下委实期待。”一枝柳听闻书刹提及尊师名号,即刻敛容道:“家师自是文武双全,柳某穷尽一生只怕也难以望其项背,只求唯有不丢师门脸面,如此而已。”
书刹闻言,意味深长地笑道:“倘若让令师知晓他的唯一弟子,心中唯有这等渺小抱负,只怕也会有所失望吧?”说着书刹也不理会惊愕的一枝柳,但见其身形鹤起,竟是朝着凉亭外猛地跃出:“老夫就以这手,教你输得心服口服。”
值此时刻,山间涌来一袭清风,托着书刹身躯徐徐朝凉亭对面的高耸山崖飘去,这一手轻功不可谓不高明。然而不待箫梁等人叹服,那位于遥远对面的山崖上便有道道轰鸣声传来。众人定睛一看,但见书刹身形顺着陡峭悬崖直坠而下,手中巨笔过处,无数石块崩碎,眨眼间便有七个大字现于崖壁上:混元太虚苍莽烈。
深深刻在崖壁上的大字充斥不加掩饰的狂意,气势直欲直冲云霄。一枝柳初见书刹举止亦是震惊,此刻见他竟以石壁为纸展现书法,即刻为之引起满腔豪情:“好字,好诗,好武艺!既然如此,柳某也不能示弱了。”
青色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随即如书刹方才一般直直跃入山崖之下。众人皆以为他打算效仿书刹,纷纷凑到凉亭边缘细瞧,只见下方那袭青衣急坠而下,在堪堪落至崖下渊水的那一刻,周身蓦地腾起青色光晕,却是于水面点足飞掠起来。
运起“柳叶飘”的一枝柳身形划过下方的碧绿渊水,随即便有殷红剑芒现出。但见一枝柳持紧转魄,于水面飞速划出道道痕迹,劲腕翻转,浪花纷飞,片刻后同样有七个火红大字映在水面,久久不散:不如剑啸易水寒。
“这二人一个以崖壁为纸,一个临清渊作字,此等豪情天下几人能有?”书刹见得此情此景,亦是连声赞叹。小龙莞尔道:“书刹前辈所言极是,且观这二人所书,恰好还能形成一幅联对。照此情景,只怕又要以平局收场了。”
书刹与一枝柳先后回到场中观摩了对手所书,继而齐声大笑,却是什么也不说先后退场了。书刹会意过来,即刻宣布道:“书局,平局。最后的,便是棋局了。”
“两次平局么?辛苦了柳哥,这最后的棋局小子也不能弱了你的风头。”小龙笑拍一枝柳肩膀,随即径直走向凉亭:“棋刹前辈,前两局打平,看样子由我二人决定双方去留,这也是天意使然。”
棋刹端坐于凉亭之中,见小龙走进,即刻捋须一笑:“哦?老夫的对手倒是个油头粉面的小娃娃?很好很好。”小龙于他对面款款而坐,恭敬作揖道:“这棋局再要平局也委实不易,还请棋刹前辈不吝赐教。”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老夫自不会有半分懈怠,”棋刹说着将两盒棋子置于小龙面前,“老夫既然年长于你,这棋子颜色便由你先挑吧。”
小龙伸手取过黑棋盒子,嘴里也不闲着:“不知棋刹前辈是否相信命运之说?”棋刹不料他有此一问,怔了片刻才莞尔道:“老夫都是半入土的人了,相信与否又有何大碍?”
“非也非也,命运之说,是指一切结果皆由因定,万事万物均有自身的命数,只能顺着这条既定的路途走下去。人人皆有属于自己的命运,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束缚片刻,这和年事高低却是无关。”
小龙说到这里,忽的玩味一笑,悠然将棋盒置于身旁:“不说别的,就说这棋局的结果,说不定在小子挑选棋子颜色时,便已然定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