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
轩紫雨依旧笑得恬静,对他的肃然神情根本不以为意:“行呀,你问吧。”
燕矶子沉默片刻,继而直视她的眼眸道:“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跟我习武的?”
轩紫雨听得此言,脸庞上的嬉笑顿时消散无踪。她低头沉吟一阵,方开口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同样想问你这个问题。师父,你又是因为什么样的目的,才选择习武呢?”
燕矶子一怔,片刻后笑骂道:“死丫头,倒学会反客为主了?”轩紫雨调皮地吐吐舌头,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燕矶子道:“我嘛,我习武主要是家族风气使然。我们大理燕族素有双绝,一绝为‘箭术’,二绝为‘枪法’。二绝齐拥,方得以威震武林。燕族中,无论男女老幼皆须习武,由族中长老们亲自传授。每年会对族中幼辈们进行一次考核,若实在没有习武天赋,则会被调至其他业界拼搏。一个家族何其庞大,要养活这么多人,仅凭拳脚可不现实。故而那些被分配到他处的族人们纵然习武天赋不高,但对整个燕族来说依旧不可或缺。”
轩紫雨满脸诧异神情道:“就这样?这就是你习武的原因?”燕矶子再度沉默,半晌才微微摇头道:“当然……不止这些。”
“在我七岁那年,族中发生了一场内乱。我二叔燕雄因不满我爹治理家族的方式,又受冯毅宏言语挑拨,便在私下里集结了部分族民,准备一举推翻我爹对燕族的统治。这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因为冯毅宏的通风报信,我爹在最关键时刻带领族中所有精锐直扑老巢,以雷霆手段镇压下了那场内乱。战乱之中,二叔仓惶逃窜不知所踪。我爹当即决定将其逐出永远燕族门户,并将其姓名自家谱上彻底抹去……”
“对于我爹霸道强横的行事,我感到由衷的愤怒。其实二叔他为人很是不错,平素里又时常拂照于我,若不是看不惯我爹的独裁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他断然不会走叛乱这条下下之策。仅因此事便将二叔驱逐出门,我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当时就和我爹大吵一架。但我爹那个倔脾气你也见过了,简直软硬不吃,我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决心去江湖上闯荡历练,同时打听二叔的下落。”
轩紫雨微觉诧异,她从来都不知道燕矶子沉稳冷静的外表下,竟还藏着这般的深深心事:“如此说来,那位冶魂派的燕长老当真就是……怪不得他瞧见我使出幻龙枪诀时,神情会那般怪异呢。”
“上次我和你一起回到家里,便是希望我爹能够抛下当年恩怨,随我去一趟西域接二叔回大理。若是我爹亲自出马,二叔他一定……唉,不说了。”燕矶子迅速收敛失落神情,随即道:“好了,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说予我听了吧?”
轩紫雨不假思索答道:“自然是为了惩恶扬善了。”
燕矶子再度白她一眼,却是冷哼出声:“送你两个字,‘幼稚’。”
轩紫雨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燕矶子的脸庞:“惩恶扬善,这……这很幼稚么?”
燕矶子目光放远,眺望起天边白云,神情一片肃然:“丫头你记着,习武的目的原本就是伤人与杀人。倘若以武艺来满足内心的某种*,那么这种武便是罪恶,为世人所不容应该遭受唾弃的;但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珍爱的人与物,即便是伤人与杀人,这样的武也是正确的。”
他这般说着,见轩紫雨怔怔望着自己,心知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观点,只能叹道:“罢了,现在跟你说这些还是早了点吧。不过你迟早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希望待你真正明白时,一切都不要太晚了才好。”
一声鹰啼传入耳际,二人循声抬头,只见上空处那被不动明火袭击的雄鹰环绕盘旋,猛地敛起双翅径直下冲,最终稳稳落在燕矶子的肩头,以脑袋不住蹭他脸庞。
轩紫雨喜欢它对燕矶子的亲热劲儿,见它浑身上下布满灼烧痕迹,当即自随行药箱中取出药材助它处理伤势。那些药物生效极快,不一会儿雄鹰已是恢复如初,随即又学着对燕矶子的亲昵去蹭轩紫雨的脸庞,直惹得她娇笑不停:“师父,要不我们就收容了它吧?你瞧它多通人性,还知道感恩呢。”
说着,她又深处葱白细指逗弄雄鹰,显然极其喜爱这个小家伙。
燕矶子并不介意再养只鹰,何况此赢若经过训练,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当即欣然点头:“好,且唤它做‘犀羽’吧。”
轩紫雨把雄鹰捧到面前仔细端详,口中低声念叨:“犀羽……犀羽……好名字啊。“随即又不停逗弄它,忽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男子注视自己时,那温柔缱绻的目光。
苍茫山林之间,他静坐仰望天际,眼眸中印出上方白云苍狗:“犀羽,惜雨,当真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