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忍。梁家人,有痴情的基因在骨子里在血液里。
“你母亲是生病去逝,我恨自己当时无能为力,但更恨如今还拿她做文章的人。幺儿,你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你想不想让你母亲安息。斗不过人家是一回事,但不被人家当猴耍是另一回事。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要打起精神,爹还是那句话,你的日子还长。”梁王说完就走了,梁辰予头痛得捶打了自己的脑袋几下,里面煮粥一样乱得疼。
清晨醒来被有些刺眼的目光刺得眼睛疼,用手遮住缓了一下才看清此时在她房间收拾的人是瑾瑜,想起先前送于暖秋母亲回云岭在机场就听过说要回来的话,此时也没惊讶,唔了一声就身起来:“我又睡过头了?”“喝多了睡过头很正常。”瑾瑜麻利的把她房间乱扔的东西都收整齐,在她没回来之前,没人能得到允许进这间屋,就算打扫也不行。梁辰予盯着瑾瑜看了一会,忽然笑了:“我以为自己做梦呢。”以前,两人就是这样相处的,瑾瑜反应过来时愣了一下,过会也释然的笑了:“是啊,恍若昨梦。”
以前都在部队,没注意到云岭云中这个城市的变化有多大,今天陪着于暖秋带孩子溜弯才发现变化真的大,但老城区和新城区界线分明,她老爹是个极度恋旧的人,城市要发展,可该保留的他一定会要求保留。瑾瑜也在,三个人在城隍庙旁的茶馆休息,梁辰予本来对小孩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可才相处这两三天,就抱着不肯离手了。这会更是亲自拿着奶瓶在喂奶,一旁的于暖秋看得莫名觉得可乐。其实她觉得现在这样对梁辰予挺好的,老爷子是约法三章,陛下不解除两人的婚姻关系梁辰予就不能乱来,照这样不闻不问的趋势,那解除关系是迟早的,到时候再和瑾瑜在一起,也算是还愿所有人最初的期待。
三个人说着小娃娃将来的事,杨瑾轩不知从哪冒出来,手上还拿着杯咖啡,在云岭范围内,他也很放松。走过来凑近对她们嘿笑一声,然后凑到梁辰予耳边迅速说了句什么。梁辰予听了他的话很郁闷的皱眉:“边防干嘛吃的,她出入这么频繁当自个家么?”杨瑾轩耸耸肩表示没办法,能拦住完颜承惠不让她入境的人很少,这个人的手段太多了。
完颜承惠已经在不远处对梁辰予招手,想了一会,梁辰予还是决定过去听听她想说什么。两人单独把车开到郊区一处溪流边,完颜承惠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上,递给梁辰予一根时,梁辰予没拒绝,也没拒绝她凑过来点火。这算是她人生当中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抽烟次数之一,所以咳了好几声才适应:“无事献殷勤。”“哟,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听说你被你老婆赶回云岭了来看看这笑话好不好笑。”一如既往地毒舌,梁辰予懒得理她的给了个白眼。
两人抽完烟,梁辰予从完颜手中拿过她要扔掉的烟头,连同自己的一起摁灭然后用纸巾包好:“云岭的一草一木都陪着我长大,乱扔垃圾污染他们不好。”完颜很无语:“就你这样的,也就该被老婆赶回娘家。”“这还得多谢你养的家禽,挺阴的,有其主必有其奴嘛,养的不错,只是还得小心,别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给咬伤咬死就不好了。”梁辰予不想和她斗嘴了,要走,却被拉住。完颜明显想说什么却拉不下面子,梁辰予冷笑一声拂开她的手继续走,快上车时听见身后喂了一声,完颜说:“我是千百次的希望你生不如死,希望你身边的人都生不如死,但是...”“别但是了,就这样一直恨下去吧。”梁辰予打断她的话,发动车子快速离去。
晚上梁辰予和杨瑾轩在阳台纳凉,其实杨瑾轩一直好奇他家大人和完颜说了什么,但是不敢问。他每一次见那个女人,都恨的牙痒,但他知道不能乱来,只能忍。
“她大概意识到于敬辞的可怕了,想和我联手。”没等杨瑾轩问为什么,梁辰予又说:“已经迟了,现在主动权不在她也不在我手上,我怕那畜生知道完颜想背后套死他会狗急跳墙对女王不利。现在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身后是掌握帝国金融系统的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女王选择他,或许是感性和理性五五开,又或者,真是全心全意觉得他是适合的人。怎样都好,无论政治还是感情我都已经出局,只能做个旁观者。”
杨瑾轩听得很心酸,他们这些人的感情就是和政治绑着的,你在政治根本利益上不和人一条心要和人起冲突,那还怎么谈感情。就算你的感情再浓烈,浓烈得如火山爆发也没有用,因为在对方看来,你和她不是一条心,就已经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