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有数人已经写好了小令,正在摇头晃脑地反复吟诵,想要再润色一番。
而有些人一时没有灵感,只能皱着眉头苦苦思考。
苏先生的话音落下,这些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笔随意放到一旁。
还有几个人干脆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写到一半的纸张揉作一团,显然是直接认输了。
很快,写好的作品被送到了正席上的三位评判面前。
王七变笑吟吟地凑了过去:“可否同观?”
他的名气让苏先生这三位评判没什么脾气,只好对着他比了比:“请便。”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三位评判传看着,王七变呷着小酒,不断地撇嘴摇头。
评判们看了一遍之后,挑出了七八份还不错的作品。
苏先生笑了笑:“不如便由本人来吟诵吧。”
黑瘦学子被第一个叫了上来。
他倒是毫不尴尬,神采飞扬地对着周围拱手行了礼。
“我这首小令,曲牌便是清江引。”
“黄莺乱啼门外柳,雨细清明后。能消几日春,又是相思瘦。梨花小窗人病酒。”
吟诵之声刚停,王七变就耸了耸肩:“凑合吧。”
苏先生对于王七变偌大的口气有点不太乐意:“不如你来点评一下?”
“好啊。”王七变摇了摇手里的酒壶,发现里面的酒已经被喝空,顿时脸上满是沮丧。
把酒壶随手放到旁边的桌上,王七变清了清嗓子:“这曲清江引,是以妇人的身份,思念未归的游子。”
黑瘦学子点头。
“黄莺乱啼门外柳,化用了金昌绪的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梦里万种情思,醒来空余相思。”
王七变的解析极快,对于化用的典故也是熟流至极。
“雨细清明后,化用清明时节雨纷纷。”
“接上句一起看,便是思妇被黄莺唤醒,并不是抱怨相思之人误了归期,反倒关心起游子在阴雨中黯然前行的艰辛。”
“能消几日春,又是相思瘦。又字极妙,点明已然不是头一遭。长此以往,两地相思,让自己如何能挨得下去呢?”
“最后一句,梨花小窗人病酒,倒也算得上响亮。梨花已逝,春光渐老,远人未归,闲愁无计,只好一醉解千愁,伤心不如伤身。”
黑瘦学子频频点头,眼中放光,恨不得要把王七变引为知己。
王七变略带惋惜地看了一眼酒壶,咂了咂嘴,突然来了个转折:“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有人嘴快,顺着王七变的话头就问了出来。
黑瘦学子全身的肌肉紧绷,整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王七变歪着嘴笑了笑:“可惜他的嗓子太差,唱得太难听了!”
那黑瘦学子一把公鸭嗓,似乎也并不精通音律,唱得有点跑调。
王七变的这个评语,倒也贴切得很。
在场的学子们怔了怔,随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黑瘦学子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只不过在他身上却不明显,反倒像是更黑了些而已。
苏先生也拈着长须笑了笑,随即温言勉励了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