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老六不光陷害冷怀逸,还把自己这些考生们当了枪使!
要不是冷怀逸的考篮证明了他的清白,岂不是自己这些人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帮凶!
站在最前面的考生使足了力气,对着赵老六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不当人子!”
有了这个考生带头,其他考生们也有样学样起来。
直到浓痰从赵老六的额头流下,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才回过神来。
他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知府面前。
知府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老六,等考生们的怒气稍稍平息,这才继续开口:“赵老六,你可知错?”
赵老六全身抖得像筛糠一般:“大人,属下……属下知错了!”
王丙突然上前一步:“启禀大人,他方才想用五两银子贿赂我,让我将纸条给他,再将冷怀逸叉出去。”
话说完,王丙的双肩塌了塌,如释重负地出了口大气。
知府的阔面上不悦之意更浓。
愿意使钱让同僚合作,赵老六一定是拿钱替人办事。
这些人,当真该死!
要不是冷怀逸刚刚自证了清白,说不得就要让这么一个县试头名得了个作弊的污名。就算以后还能参加科举,冷怀逸的前程,也算是完了。
品行有瑕,怎可为官?
想到这里,知府的脸色已经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赵老六,是何人指使你,从实招来!”
赵老六依旧抖个不停:“是……是……属下……”
此时的赵老六,已经欲哭无泪。
曹家在府城的权势,让他不敢当众说出半个字来。别看曹家在知府面前可能强势不起来,可要弄死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知府心念电转,对着赵老六招了招手:“既然如此,你便回去慢慢想吧。”
“来人,把赵老六关进大牢!”
被拖走的赵老六,身体却松弛下来,倒像是松了口气。
冷怀逸瞬间也明白过来。
指使赵老六的,必定在府城有权有势。
自己方才得罪了曹家,能弄出这一手来的,除了曹旸,又能有谁?
重新拾起考篮的盖子,弯着腰的他,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再忍一忍,等今年的科举尘埃落定,便是他开始反击之时!
眼见着赵老六被拖走,知府等人也走了回去,入场核查处的小吏们才重新动了起来。
王丙深深看了冷怀逸一眼,从手里的号房条里抽出一张:“进去吧。”
洪字十七号。
冷怀逸轻轻点了点头,拎着考篮施施然进了场。
知府在远处看着冷怀逸入场的背影,轻轻喟叹道:“不骄不馁,这冷怀逸,倒是好心境。”
苏永年似是无意接了一句:“冷家家风,向来如此。”
“冷家?”知府知道苏永年不会只是随口一说,随即沉思起来。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可是冷侍郎那个冷家?”
“正是。”苏永年知道面前的这位知府,当年的立场与冷正初相同,倒也不吝透露冷怀逸的身份给他。
“你何不早说!”知府笑骂了苏永年一句,“若是早知他是冷侍郎之孙,又何需自证?”
冷家的家风严谨清正,当年在京城可是家传户晓的。
“别说,这冷怀逸的气势,确实颇似乃祖。”知府品咂了一会儿,下了个结论。
苏永年点头感叹:“是啊。”
只不过他们却不知,冷怀逸却根本没有继承到他祖父的清正刚直。
不过这一切,要等在考场中的冷怀逸走入京城后,才能显露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