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看面相却只有二十多岁。
她正拉着一个小小的木板车,车上躺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子。
若只是瘦弱,倒也没什么特别。
可那孩子的左腿,从胯骨到脚踝,竟弯出了三四个形状各异的弧度来,显然那骨头已经断得不能再断了。
“是李嫂!”
“那车上躺的娃娃,是李铁蛋吧?”
“他们家不是六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娃娃还是个遗腹子,怎么腿断成这样了?”
乡民们眼中的怜悯浓得快要化不开。
混在人群中的少年走出来,对着李嫂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位大嫂,可是要去县衙?”
“对,我要去县衙!”
李嫂瘦弱的双臂牵着粗重的麻绳,费力而又坚定地拉着木板车,一步步向前艰难走去。
少年的眼睛转了转,高声道:“乡亲们,咱们帮她抬一把!”
正要出门的黄德朗,被抬板车的众人,硬生生给堵了回来。
他厌烦地皱了皱眉,正要让人分开条路让他离开,却被李嫂眼里那未曾磨灭的恨意吓了一跳。
看着黄德朗就要离开,李嫂干脆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县衙的大门口:“民女李王氏,求县令大人主持公道!”
“你又要状告何人呢?”冷怀逸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在黄德朗身上打了个转。
李嫂瞪着通红的双眼,恨不得用眼神将黄德朗千刀万剐:“民女正是要告那黄家人行凶,将我无辜的儿子活生生打成残废,至今生死不知!”
冷怀逸站起身来,对着门口的黄德朗摊了摊手:“黄老爷,这?”
“好,你让她告!”黄德朗听她说完那句,反倒笑了起来。
他走回到大堂当中,重新转动起那枚价值连城的青玉扳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万斤?”
黄万斤会意,也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三两的小银锞子,随手丢到板车上。
银锞子刚巧砸在男孩的腿伤处,昏迷中的男孩闷哼了一声,身体抽动了两下,满脸痛苦之意更甚。
“医药费我们黄家可是赔过了。”黄万斤看着李嫂,突然舔了舔嘴唇,露出丝邪气的笑意,“这几天你就在家里等着,我会亲自上门,好好赔偿赔偿……”
这话落入衙役们的耳朵里,不由得他们不想入非非。
胆子大的已经露出满口黄牙,呵呵地怪笑了起来。
衙役们的表现,都被冷怀逸不动声色地收在了眼里。
他轻咳一声开了口:“黄老爷,这二人,你要不要也反告回来?”
黄德朗对冷怀逸的表现越发满意:“冷大人说得是……唔,那我便也状告他们想要敲诈吧。”
冷怀逸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黄德朗抬眼,刚要喊黄虎和黄豹把这娘俩儿也押进牢里。可刚刚去押送张家老两口的黄虎黄豹,却还没从后边回来。
一群不中用的家伙,有事的时候惯会偷懒!
黄德朗不快地清了清嗓子,又点了另外两个人出来:“黄彪黄莽,你俩把这娘儿俩押到后面去吧。”
看着几人往后院走去的身影,冷怀逸的眼中精芒闪过,瞬间又回归了平静。
黄德朗在县衙里呆了一阵子,也是心生腻烦,拱手就要告辞。
而就在此时,县衙外的哭声居然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