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小嘴从小就甜甜的。模样也长得乖巧,老太太们坐在一起就朝她父母说:“小阿红这孩子长得这么喜人,赶明儿我给她说个婆家”。她妈听了朝那个老太太说:“我们阿红才不找人家呢,我们要坐在家里,招个好姑爷,伺候我们”。
王阿红的父母不止一次地朝人们这样说,等姑娘长到二十几了,也没人敢给她说婆家,她的父母心里暗暗着急。
今年春天,阿红的老姨来到阿红家,朝阿红母亲说,村北床单厂有一外地小伙子,想在这边找个女朋友,他家在东北,他也不想回家了,想做个倒插门女婿,问阿红母亲怎么样。
阿红母亲一听就乐了,心想,真是说什么有什么,想找个好姑爷来进咱们家,他还就来了。听阿红老姨说,这个小伙子现在在厂里还是个车间主任,管二十多人,每月两千多块,阿红母亲一听更乐了。忙说:“行行行,这么好的小伙子还不行,你快去说吧,我们没意见!”
老姨这天就回去朝那小伙子说去了。第三天,老姨来到阿红家朝阿红母亲说:“大姐,那小伙子一听甭提有多乐了,今天就要跟我来,到你们家和阿红见个面,看一看,谈一谈,我把他给拦下了,我说,你这小子太没出息了,哪有刚提亲,就急着要和人家见面,怎么也得让人家女方定个好日子,再见面呀,这不,我今儿来就是要你们定个好日子,让他们两人见见面谈一谈!”
“这日子还不好定,旧历今天六月初三,明天初四,后天初五,对,大后天初六,初六,六六顺,是个好日子。后天下午两点,让那小子到我们家来看看,对啦,别老是小子小子的叫人家,那小子叫什么大名?”阿红妈问阿红老姨。
“他叫王建国,东北沈阳人”。
“奥,知道了,见面叫他小王得了,甭王建国王建国的叫,叫小王更显得近乎”。阿红母亲笑呵呵地朝她老姨说。
这天晚上,王阿红从食品厂刚回到家,母亲就朝她说:“阿红,今天你老姨来了,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大后天初六那小子就到咱家看看,你们俩互相见个面”。
听到母亲这话,阿红惊讶地愣住了,而后笑着朝母亲说:“您别瞎说了,哪有刚提亲就要相亲,怎么也得给人家考虑考虑,调查调查的时间吧”。
母亲也笑了:‘瞧我这闺女懂事还不少,是呀,是得互相打听打听,问问,可是,这个亲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老姨已经给你提好几天了,她都来两趟了,再者说,这男的你也没处去打听,他是东北人,在北边床单厂上班,听说还是个车间主任”。
听到母亲这话,王阿红的脸一下崩了起来,“妈,您说您这样做对吗?给我找朋友,不跟我说一声,您就私自做主,同意叫我和那个男的见面,您知道我愿意不愿意和他见面呀?”
母亲也有些急了:“那你不愿意见面,你打算要怎么着。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我朝人家一说,要招个倒插门女婿,人家都不愿意来,有钱的,有事的,长得好的谁愿意男到女家给人家当儿子呀,好容易你老姨给提这么一个,说人也可以,厂里是个主任,傻子,笨蛋能当主任吗,他是东北人,不想回老家,要在龙安这儿安家落户,到咱家来过,这多好的事呀,我看这人这事不错,没告诉你就答应下来了,我做的有什么错?你说”。母亲两眼直直地望着阿红。
阿红见母亲有些生气了,佯装笑脸摇着母亲说:“妈,您没有错,您是为我好,为咱们家好,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闺女说的话”,母亲也笑了。
“好妈,您真的别生气,我只是听着这件事显得太突然,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对劲”阿红笑着望着母亲。
“那你初六那天下午就先别上班,在家等着那小子”,母亲朝阿红说。
“对,初六那天下午请半天假,等那小子”阿红答应着母亲。
这天晚上,王阿红躺在床上无论如何睡不着,心里像开了锅似的翻腾着,她恨自己心眼怎么那么活分,怎那么软。母亲刚朝自己发脾气,自己就顺着母亲说了。怕母亲生气吗?怕母亲着急吗?可是,真要是那天那个东北的臭男人来了,和他见了面,那个臭男人一点意见没有,满心欢喜,满口同意,我爸妈看着这个主任一级的男子汉大姑爷,高兴欢喜的了不得,自己再吐口不同意,那不更麻烦了,更惹母亲生气,更让她着急了吗,到那时,母亲才是真的生了气,着了急,不行,我得跟母亲实话实说,不能再瞒着她老人家了。本来自己这么大了,二十五六岁了,像自己这么大的姑娘,有的都抱上两三岁的孩子了,可自己还是黄花闺女呢,妈能不着急吗?自己几次要朝妈说这件事,可自己总是没这个决心,没这个勇气。现在,到现在,再不朝母亲说说,恐怕真的要不成了。
想到这儿,阿红坐起身,穿上衣服,走下床,掀开门帘向东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