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自肺腑。
在夫妻俩个走过一处半月形的拱门时,齐修远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说:“我少年时孤高且叛逆,仗着一点天资任意为所欲为,结果惹来嫡兄嫉恨嫡母忌惮,换来一个惨不忍睹的结局——今生刚回来时我很难控制住心里的怨气和仇恨,是修述和雯娘的存在让我冷静下来重新变得理智而克制,贞娘,我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他们,若无他们的变相调节,我恐怕早在很久以前就暴露了自己的不对劲,让我那好嫡母捏住把柄,被当做妖怪一样烧死了。”
这个世界是他的本源,根本就做不到如那玉佩里的百世冷眼旁观,总是能超脱几分出去。
“我也很感激他们,”若非此刻是众目睽睽,秦臻一定会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往后我们要对他们兄妹俩个更好。”
在夫妻俩个你一言我一语轻声交谈的时候,一个眉目清秀的丫鬟走过来对他们说家主请他们去二少爷夫妇去一趟外书房。
“夫妇?!父亲是让我们俩个都过去吗?”半点都不愿意送羊入虎口的齐修远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
要知道原本他还打算先把妻子放到伯娘那里等到他见过父亲后,再和妻子一起去正院拜见,齐修远觉得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妻子的安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府城齐家于他们夫妇与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
奉命过来通传的丫鬟显然没办法理解齐修远此刻的喜悦她不解的看了齐修远一眼,用银铃般的嗓音重复道:“是的,二少爷,家主让您和二夫人一起过去。”
“既然这样,贞娘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不要让父亲大人等急了!”齐修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
丈夫的关心让秦臻十分受用,同时也很高兴不用独自一人去与那从来都用鄙薄嘲弄眼神瞧她的婆媳相处,只不过……
“相公……公公往日里可从来不与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接触,今儿怎么会……”秦臻的心里本能的有些不安。
齐修远倒觉得没什么。
他语气十分平静的对妻子道:“以他对齐府的掌控力度恐怕已经知道齐修玮暗地里对我狠心出手的事情了,他把我们俩个都叫过去,很可能是为了封口和补偿……”齐修远像是想到什么般的话声尾音陡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给我们就收着!”既然已经决定要让齐修玮一无所有,再卑躬屈膝的做几天大‘孝’子也无所谓。
想到那个永远都用冷漠憎恨的眼神俯视着他的男人,齐修远唇角闪过一抹讥诮的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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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齐修玮的地位虽然在百川府因为元核被废而一落千丈,但他到底出自齐家的嫡长一脉,且不说他的父亲百川齐家的当代族长齐博伦为了他而久久逗留京城尽全力补救周旋,单单是他那个为母则强的母亲,也不是寻常人能够轻易招惹挑衅的——百川府谁人不知千年世家姜家的人向来把护短当做本能。
——姜家的骄女更是因为娘家的坚实后盾从来就不愁嫁!
齐姜氏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然已经外嫁多年,但只要她姓姜,姜家的人就不会放下她不管,不但是她,就是她的子嗣也会由此而受益一二。
由此,从齐博俭兄弟俩个的婚姻上来看,齐家老祖无疑是废了大力气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不论是闺中翘楚的云氏好女还是珍若千金的姜氏骄女都不是等闲人能够轻易求娶到的。
有这样一对强大的父母护航,齐修玮哪怕是时运不济被废了元核,在百川府也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因此,齐修远夫妻刚进齐府的大门,齐修玮就收到了消息。
正抱着美妾娇娃醉生梦死的齐修玮在一听到庶弟的名字就变了脸色!
“他来这里做什么?来接收我的位置吗?”齐修玮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父亲向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召见他?!还是说就连他也瞧不起我这个废人,要让那个贱种顶替我了?!”
齐修玮像只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拼命转圈咆哮,边转边把奏乐的跳舞的侍候的尽数赶了出去——歇斯底里般的一阵打砸后,他终于冷静下来,胡乱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出众面庞,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往母亲所在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