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了战圈中央。
站在安王身边的秦臻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事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姜氏已经扑到了齐博伦侧面,赵廷凯从安王腰间抽去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正狠狠插在齐姜氏的侧腰腹处,一截刃尖已经出了头,正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齐博伦皱眉抱着安灵韵后退了一步。
安灵韵还在昏迷。
没想到自己这一剑居然刺中齐姜氏要害的赵廷凯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连把剑重新抽回来都忘了。
齐修远神情复杂地看着整个人都慢慢下滑,侧倒在一片血泊中的齐姜氏,怎么都没办法想像她居然有朝一日会为她已经恨到骨头里的丈夫去死,而对方却连个正眼都不看她,只顾得上去擦拭怀中人脸上不小心溅到的鲜血。
齐姜氏勉力仰脖痴痴地望着小心翼翼拿手绢给怀中人擦拭血污的丈夫,眼神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尚未出嫁的那一刻,那个穿着一身浅粉色襦裙的娇俏女郎挽着自己母亲的手,含羞带怯地把白皙端丽的面容侧转到一边,用珠落玉盘般悦耳的嗓音喜孜孜甜蜜蜜地对自己不断抚须为她而感到骄傲的父亲说:阿爹,我嫁,我要嫁给他,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我相信他会是个对我很好的丈夫;我相信我一定比其他的姐妹们强;我相信我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姜家女!
——我相信我一定是最幸福的姜家女?
这句充满骄傲和自信的话在脑海里浮现,齐姜氏,也就是姜氏毓娘的眼角悄然滚落一滴无声的泪珠。
“相……相公……看在我……看在我把你挡了一剑的份上……把修玮从那个穷乡僻壤里捞出来吧……我走了……诩哥儿就没有人护着了……”姜毓娘强打起精神,半支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骨儿,捉住丈夫的袍角苦苦哀求。
“本座可没有逼迫你挡这一剑,”齐博伦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拿乔作态,“齐修玮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本座没有任何理由为他徇私枉法!”
“噗——”因为齐博伦这句不近人情的话,姜毓娘一口血喷了出去,强支起地身体也彻底软倒了下去。
浑噩间,她仿佛看到她的丈夫脸色大变地扔掉那个早就该下地狱的狐媚子,面色仓皇的朝着她疾扑而来,他颤着声音说他对不起她,颤着声音说他被狐狸精蛊惑了心志才会不得已辜负她……
姜毓娘听他这样深情款款的道着歉,心里欢喜的险些没痛哭出声。
她放任自己柔顺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从未有过的柔顺,她听到他用哽咽地声音说:“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你别再嫁给我了。”
“修,”姜毓娘泪眼模糊地看他,用异常低弱的嗓音呜咽道:“修……修玮……”
——我们的嫡子,我们唯一的嫡子。
“我向你发誓,往后我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齐博伦’语气格外郑重的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濒临死亡时所特有的错觉,姜毓娘总觉得丈夫的声音似乎比起如今年轻清亮了许多——不过不管是不是有所变化,都与她这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关系了。
如此想着的姜毓娘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残存力气,含含糊糊地仰面呢喃了句:下辈子不嫁你了。
然后嘴角含笑,心满意足地依偎在迷途知返的丈夫怀中,永永远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向你发誓,往后我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赵廷凯看着彻底没了生息的齐姜氏,慢慢阖上她的眼帘,再次一脸郑重的重复了句。
——差点,就差一点,他就要背上弑母的罪名!
赵廷凯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刚才他刺向齐博伦的那一剑险些就要落到他母亲安灵韵的身上,要不是巧之又巧的被齐姜氏误以为会刺到齐博伦身上,而拼死相挡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因此对齐姜氏充满感激的赵廷凯即便知道那被齐家族老贬斥的齐修玮是个恶心透顶的人渣,还是没有半点迟疑的在姜毓娘那双充满恳求的——已经看不清事物的——红肿眼睛望来时,选择了让对方了无牵挂的撒手西归。
就当是对方无意将他拉出泥沼的报酬吧。
赵廷凯在心中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