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聊得唾沫横飞的王老板,皱了皱眉:“你是?”
“我是跟在按察使许大人身边的许安,前些年您去许府送节礼的时候,我见过您一回。倒是没想到能够再这里再见上您。”许安表情诚恳,一点也没在意莫言身上这灰扑扑的打扮,话里也是由衷的喜意,“前些天见您身边跟着不少人,怕扰到您了,这次人少了些,特特找莫管事叙叙旧。”
“许管事这话过谦了。”莫言转了转眼珠子,笑了起来,“虽说和您在这云阳城遇见大小也是个缘分,可咱俩各为其主,私下里这旧还是不好叙吧。”
许安脸上满是笑意,一点也不在意莫言话里的意思,他摇摇头,微微一笑:“这做主子站位有他们的难处,下人这点没的选。做什么事情也是上面的意思,咱们得体谅下彼此的难处不是。这平日里主子们之间那话不好说透,我们这做奴才的,心里还是要把那事情记着,我知道您是个忠心的,有些事情我那主子不好同您家那位当面说,若是您能够代为通传,想来前程······”
“许管事慎言。”莫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说着对天抱了抱拳,“说到底都是那位底下的人,也没什么好说不好说的。您既然找到我这来了,想来也应是知道,我现在跟着的是我家夫人,若是有话何苦找我来说?许大人现在既为按察使,必是公务繁忙,那上都的事情,也莫要让许大人再费心神了。做好自己的应做的,那上边满意了,自然不会亏待了许府上下。”
“莫管事可是想好了?”许安扬扬眉,脸上划过一丝笑意,“您这掌着您家主子的书房,便是离了府上,也是有大本事的人。您是个通透人,也应该明白我家那大人有何苦衷。”
莫言一怔,眼中划过一丝惊异。他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许管事是个会看人的,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也没什么好能够帮上忙的。您主子的苦处,自然有您去体谅,我这安安心心在我夫人身边当个下人就好。”
“莫管家是个老实人。”许管事点点头,手慢慢背到了后边,“但是您要记住了,这世道乱得很,你这一个不查,小心连累了旁人,你说,我说的可是这个道理?”
莫言歪歪脑袋,倒是笑了起来:“许管事就会扯些嘴皮子功夫,您家那大人想来心善,年年施粥的棚子都大得很,想来您也是个厚道人,必然不会牵扯无辜的人不是?我现在那镇上热闹的很,各路神仙都不少,这下边不比上都,您做事可得掂量好了。莫要露了马脚。”
这话听起来像是劝诫,但是这许管事怎么听怎么觉着像是威胁呢。
不过还真给这莫言说准了,许大人虽然想让这莫言到他那里去坐坐,但是也用的是请,若是莫言不想,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毕竟也是偶然见到的,这事情也没有那么迫切。不过就是灵光一闪罢了。
许管事深深看了莫言一眼,也笑了起来:“成,莫管事这意思我是明白了。过些日子我也要随老爷去下个城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到那上都城见到您。那时候想找您叙旧,您可别推了。”
“那是自然。”莫言笑得开怀,“承您吉言,也怪我叫个名字不好,莫管事,可不就是万事不管么。”
“莫管事是个聪明人。”许管事笑了笑,随意说了些别的,转身离开了。
既然莫言不愿跟着去,他也不纠结在这个上边了。只是这个机会错过了,难免还是有些惋惜吧。
许安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莫言那处。发现他正与刚刚被引开的那人说起话来了,又摇了摇头。
这定远侯府倒是出些人才,一个踩着主子爬的高,一个为人做事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那定远侯府风水好,还是同情傅邈竟然多了这么多管不住的下属。
“管事,大人找您回去。”远远跟着的侍卫过来同许安说了几句。
许安吸了口气,也不再看莫言,转身大步离开了。
“刚才是谁和你说话呢?看上去是个富贵人啊。”王老板往许安离开那方向看了眼,也没多放在心上。
“不过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买这么多粮食罢了。”莫言笑笑,挑了挑眉,“那隔壁是干什么的,说话这么投趣?”
“不是看见那狄戎的商人了么。便扯了几句闲话。“王老板脸上带了点笑,“倒是听了几个趣事呢。”
“哦?这话怎么说?”莫言拍拍身边的骡子,不在意的问了句。
“这狄戎说是进来不少人,要请先生去那狄戎教书呢。”王老板也跟着拍了拍骡子,笑了起来,“这言语不通人高马大的,那些读书人去了不得给吓死?哈哈哈哈······”
莫言指尖一顿,眸色一深,教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