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里头一样。不过无所谓,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倒是略带兴趣地打量着周遭的冯家族人。
穿过来这么些日子,回想起来下河村里的冯家人她认识的还真不多,就是谣言四起的那几天冯家比较热闹。可她也没有出去看热闹,闲话倒是听了一耳朵,人却一个也不认得。
冯氏族人的外围,有不少同一个村子的人站在一边闲看。因此站着的冯家人一个个腰杆都挺得特别直,似乎特别自豪似的。竹枝有些不解,这大冷天的,站在这里吹着冷风,有啥可自豪的啊?还有那些来闲看的人也稀奇,不好好在家吃饭烤火,跑出来吹冷风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吃饱了撑的?
好笑归好笑,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干。
祠堂里头燃烧着蜡烛,外头点起了火把,把这一方天地照得像白天似的。然后就是族长念了长长的一篇文绉绉的东西,竹枝半懂不懂,估计也就是跟前世领导讲话似的,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希望大家在族长的领导下,谨记以家族荣耀为优先,为家族繁荣做贡献之类巴拉巴拉的。
然后就是“跪”,“叩首”,“起”的声音。
族人们沉默着,在这声音的指挥下行动着。里头的人大概还好,站在外头的人跪在冷冰冰湿乎乎的地上,没一会儿,竹枝就感觉到膝盖处已经湿透了。
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三跪九叩啊,就是跪下来磕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又跪下去三个头,重复三次。服了,真是服了。竹枝几个头磕完,腿也发酸,头也发涨,对古人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难怪祭祀天气什么的时候大家都能听见神仙训话,这都晕了,出现幻听也有可能嘛。
接下来是长长的一系列仪式,竹枝开始还看得起劲,没多久就觉得没意思了,太冷了。风打着旋儿从裤腿和脖子往里头钻,她觉得手指头尖儿都已经冻得没感觉了。看看周围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后的王氏脸色更是发白,没等竹枝欣赏够,她白眼儿一翻就倒了下去。
竹枝本来想伸手扶一把的,不过她站得那么远,等她走过去,也已经倒在地上了,干脆就袖手旁观吧。
王氏一倒地,周围便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孙氏回头一看,也是一惊,赶紧去把王氏从地上拉起来放在怀里,一只手死命地掐她的人中,嘴里喊着:“老二家的,你醒醒,这是怎么了?”
旁边田氏袖着手满脸惊恐:“大嫂啊,你家媳妇怎么了?别是被那啥了,命快丢了吧?”语气太夸张了,满满都是幸灾乐祸,哪里有一点同情。
这话一出,周遭几个人想到马道婆说罗氏的话,又往后头退了几步,倒像竹枝是洪水猛兽一般,把孙氏婆媳几个晾在了一个小圈子里头。冯雪也吓坏了,拉着王氏的手看向竹枝:“你把她怎么了?”
竹枝摸了摸鼻子,她好像动都没有动一下吧?怎么就扯上她了?
别人可不这么看,嗡嗡嗡的议论声四起,都是在说竹枝是水鬼邪物,会吸人阳气的传言,一时间看向这边的人都是满眼恐惧,都没有人想到要上前帮着孙氏先把王氏扶起来。
算了,也用不着自己做,只怕她一伸手,孙氏等人要吓哭了。竹枝默默地低下头,一言不发,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孙氏一把年纪了,晓得轻重缓急,求了旁边一个相熟的把王氏搭了起来,又跟族里的人告了声罪,先搭着王氏回家了。王氏已经醒了,就是觉得头昏,身上轻飘飘的使不上劲,脚下也虚得很,靠在孙氏身上扶着冯雪,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她们一走,竹枝也不好继续呆着,自然跟了上去。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愿意靠得太近,生怕沾惹了晦气。孙氏回头一看,急得双眼赤红:“你跟着干什么?!求求你了,放过咱们家吧!你都把罗氏给吃了,好歹放过老二家的一条性命吧!”
竹枝依言站住了,冷冷地看着她们婆媳几个,很想狠狠地骂回去,末了却叹气道:“这关我什么事?只怕老二家的站得久了,腹中空得很,是饿了。回去灌碗糖水也就缓过来了。”
孙氏等人哪里肯听她说什么,见她不再跟来,赶紧搭着王氏回去了。
剩下竹枝一个人站在地里,满心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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