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眠点头,接道:
“原设计者将自己设计展示在那个初出茅庐,才进入梦境没多久的实习生梦里。那实习生不是设计者,他只是在醒来后一气呵成了设计稿,自然也就不会有初稿、修改稿这些证据。”
“人间的司法当然不会承认阿飘,以及托梦这回事;而原稿也在原设计师飘临终前,就被他亲手全部焚毁。”
“而且,原设计飘又恰恰好抽到幸运签,提前获得了饮孟婆汤、投胎转世的机会。”
白水如略微偏头,以怀疑的眼神凝向黑火眠,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这件事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以黑火眠的性格,不会。
获得了解与肯定的黑火眠,满意地弯起唇角。
“我限时责成墨菲斯·杨以那位原作者飘的名义发表作品,并将他该得的收益交到他父母手里。”
“实习生在我的安排下,去了其他公司完成实习。不过经此一事后,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天分,所以转了行。”
白水如略带着轻轻叹息地点了点头。
黑火眠唇角噙的笑意更盛。
“今年11月,冥·心和梦境的合约就将期满。”
白水如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立时蠕动着唇瓣,努力压制上翘的唇角,随即又蹙眉担忧问:
“不过,这样会不会对冥·心珠宝、时尚版块发展不太有利?”
“装模作样。”
男人低笑着轻斥着,又接:
“这一次,墨菲斯·杨会来为老妈和你设计礼服,也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风声,而后主动向老妈再三请求的。”
“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白水如抬手轻轻拍了拍黑火眠手臂,作为安慰。
“很多时候,就算已经身处财富与势力的巅峰,也未必见得就会轻松,总有对你怀着各种各样目的的人,不择手段地去靠近你。”
白水如想起:从女佣那听来,关于黑火眠礼服设计师泰勒被黑火眠终止合作,以及近日泰勒因为“骚扰”某富豪,而被富豪强势背景妻子告上法庭的事。
说起来,黑火眠的脾性倒是和暮弦十分相似。
她的眉眼因悟到些什么而即时一亮。
“让我大胆猜测一下,”白水如凝于黑火眠,隐有些欲遮还羞:
“冥帝暮弦是否因为这件事,所以才设立了‘地府代言人’?他想逐步向人间展示、证实关于地府的真实存在?”
黑火眠眼中的意外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即小心翼翼,缓缓问:
“冥帝确实有因此而动了这个想法。你怎么认为?”
“出于为地府飘民谋福利,这很对。”
黑火眠不自觉俯身凑近她耳畔,喉结因心情忐忑,以及将出未出的话语而短暂浮沉:
“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似乎又进一步了解了暮弦?”
白水如点点头,扭头附于他耳畔,微笑压低声音,补充:
“之前我知道黎外是‘地府代言人’时,还以为暮弦未老先衰,阿尔茨海默了呢!”
黑火眠唇角抽了抽,惩罚性地收紧揽于小姑娘后腰的健臂,让香躯愈加贴近自己。
他如愿捕捉到她的小脸慢半拍地浮现霞色,志得意满地弯了弯唇角。
下一瞬,他又咬着舌尖,皱眉放松手臂,让两人保持着之前若远若近的距离。
白水如微红着小脸,为转移注意力而抬头看向悬吊在天花板上华丽、庞大的水晶吊灯。
“其实那晚在牧场篝火边跳舞比较好玩,漫天繁星,比钻石、水晶更璀璨。”
黑火眠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从前常常跳舞?”
问句中明显掺入了一些酸味。
舞伴是那个闵赢?
白水如抿了抿小嘴,回:
“我才踏入钟家那一刻,就开始被钟夫人安排恶补名门淑女必知的礼仪、乐器和舞蹈,以备出席半个月后的订婚典礼。”
黑火眠闻言,下意识在人群中找寻钟夫人廖悯柔,即时就乱了舞步,差点踩上白水如的脚,随后与他身后一位男士后背撞后背。
“抱歉。”
黑湛泽与荆佑羲恰好轻盈舞至两人身畔,荆佑羲即时摇头鄙夷向长子:
“黑火眠,你真丢我的脸!”
白水如立时涨红着小脸,解围:“是,是我乱了节奏。”
荆佑羲霎时间又变得愉悦,“噢~!黑火眠,我小瞧你了!”
两夫妻相视一笑,随舞步又回到舞池中央。
小姑娘宽慰地又拍了拍男人手臂,吐吐舌头,安慰:
“没事,我不也就速成学了半个月而已嘛。”
“那我可就赖定你这位舞伴了!”
“对了,那晚你直接从三楼借住绳索垂直下落来救我,虽然很英勇无畏,可是还是有安全隐患,以后别这样做了。”
“没事,高中时闵赢哥哥就教我了……”。
黑火眠闻言,不自觉微微眯了眯桃花眼,语气中愈添上三分霸道:
“水如,我年纪也比你大,什么时候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火眠……老板。”
钢铁直女的奉承式回答,虽然在黑火眠意料之中,但他仍是无奈地紧了紧牙床,回以浅却绵长的一笑。
“以后吧,我会有办法让你叫我‘哥哥’的。”
白水如还未来得及追问,一曲便已落尽,她赶忙拉着黑火眠赶往用餐区。
“快点,那个小蛋糕好好吃,再晚一步就没了。”
男人任小姑娘拖着自己的手,自己不紧不慢,甚至有意拖慢了她的脚步。
有种,牵住风筝的感觉。
“白水如,我家平日可没少给你吃,怎么弄得饿了几辈子似的。”
“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吃,今天有人和我抢,特别香。”
黑火眠正哂笑摇头,还不及提醒回头笑看向自己的娇小身影,她就被一个转身的名媛所执饮料泼洒到衣裙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名媛明显认得黑火眠,本就心怀歉意,瞥见他面露不豫之色,愈发惊慌地甚至后退了两三步。
“没事没事,洗一洗就好。”
白水如接过一旁女佣递过的毛巾吸着衣裙上的果汁,看向黑火眠。
“我去洗手间洗一洗。”
“还是换一件吧,还洗什么,也就是一条裙子而已。”
黑火眠依依尾随她一直步至一楼客用洗手间门口,才伫足。
白水如踮脚,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阿斯科特式绅士结。
“我要是换了,和你就不是兄妹装了。”
小姑娘朝他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只余黑火眠立于门口,笑不是,哭又不是。
黑火眠正打算候在一旁等白水如出来,就有男佣前来请:
“少爷,老爷和景恒的贺总有请。”
黑火眠又看了一眼洗手间,吩咐恰好经过的一位女佣:
“你在这等白小姐出来,就说我去老爷那里了。”
黑火眠与黑湛泽结束简短的会谈,尾随父母重新回到舞池边,正找寻白水如的身影,就见小姑娘换了一件深V、高开叉的火红色晚礼服款步向自己而来。
黑火眠面色一红,才低眸,就蓦地抬眸怒目向扑进自己怀里的白水如。
“你不是她。”
黑火眠面色冷峻地拨开将触向自己胸膛的手,后退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