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冰冷的月光,深夜的树林,四溅的血液沾满了方圆十米的树干,到处都是的不知什么生物的肉块和肢体。
在这个杀戮现场的中心,一个人背对着他浑身浴血站在月色下,而那人的脚下,倒着的正是两名生死不明的真选组成员。
土方的心中涌上无边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和凝重。
自他练剑以来,从未有人给过他这么强烈的压迫感,那漫天的杀意仿佛凝成了实质,让人不由产生连月光似乎都成了血色的错觉。
听到土方的声音,那背对着他的人微微侧过身来,声音沙哑,语调略有些兴奋地上扬,“咦?又一个?”
长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只一个瞬间,那人就如鬼魅般欺了上来,土方还来不及反应,便感到了腹间的剧痛。
他的脑中只来得及产生“是人是鬼?”这样无厘头的想法,人就已经倒了下去,甚至连对手的样子都没来及看清。
这个宛如地狱修罗的人正是转化为了魔女的七海。
此时她虽然仍保留了一丝理智,但杀意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不仅将那两个天道众分了尸,更是连误闯战场的活人都不放过。
解决掉土方后,七海又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僵在原地的冲田。
在土方喊出那声时,冲田其实已经看到了眼前的惨景。
如果说惨烈的现场下他还可以勉强保持镇定的话,对方一瞬间就解决掉土方的身手几乎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
长期偷袭土方未果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强,起码目前的自己丝毫奈何不了他。
然而土方却在这个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个照面下来,便是生死未卜。
难道今天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跟土方这种垃圾死在一起好像很没有面子啊。
冲田在这生死一瞬间竟然冒出了这样有点脱线的想法。
当那个人慢慢走向他时,越来越浓郁的杀气几乎让冲田站立不稳。
然而他倔强地举着刀,毫不退缩地看着她。
虽然还没成年,但至少最后要死得像个武士吧?
只是姐姐恐怕要伤心了。
不知道她是为那家伙伤心多一点,还是为自己伤心多一点。
在越来越重的压迫下,冲田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然而那人走到了他的身前,却并没有动刀的意思,而是慢慢地朝他伸出手来。
恐惧中冲田的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应对,用了最熟悉的姿势挥刀,然而犀利的刀势却被对方随手挑开,甚至直接让他的刀脱手而出。
几乎已经认命了的冲田,却迟迟没有等来对方的攻击。
两人僵立了许久。冲田终于按耐不住作为孩子的好奇心,抬头看向对方。
隐隐约约间,他仿佛感到对方正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又在与什么做着对抗。
月光下,对方那红色的眼眸冰冷得出奇,也亮得出奇。
终于,七海压制住了心中那翻腾的杀意,面色略微柔和了下来。然后她有些疲惫,又有些温柔地伸出了带血的手,轻轻放在了冲田的头顶,柔声道,“小队长,好久不见……”
熟悉又久违的少年让她终于找回了心中的柔软,如果不是他的及时出现,七海不知还要在杀意中迷失多久。
冲田的眼中泛起了迷惑。然而七海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迅速闪身不见。
脱离了杀气笼罩后,冲田立刻腿软地坐倒在地。缓过劲儿来后,又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土方的身边,急急地确认了对方还有气后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祸害遗千年。”
事实证明,那时候七海虽然被杀意冲昏了头脑,但到底保留了心中的底线,没有对无辜的人下死手,所以包括土方在内的被牵连的真选组三人只是重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一边召集了人手将三人送回了丹波城养伤,冲田一边跟江户打了报告。
那女人那么凶残,又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冲田才不愿傻乎乎地让真选组去当出头鸟。
说明了情况后,江户那边很快回信,说让他们留在丹波养伤,然后见机行事。
冲田机智地领会了信件的精神,窝在丹波城里就不出来了。
反正助战什么的就只是做做样子,他们的副长都受了重伤,也足见诚意了,战场什么的,谁爱去谁去。
只是在丹波城无聊的日子里,冲田偶尔会忍不住想起月光下那双血红的眼睛。还有她最后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为什么在那样残酷的氛围中,他却感受到了一丝伤感的温柔。
他们是曾在哪里邂逅过吗?还是他已经错过了什么?
年幼的少年还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直到多年后,他再一次遇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亲记得前面的一个小伏笔,冲田暗示他见过七海来着,只是样子不太一样有点不太确信。当然土方就比较悲剧了,样子都没看清就被干掉了什么的。不发工资的无良上司会糟报应的。[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