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仙门的人通知他们太晚,竟然三名结丹修士一人闭关,另两人都去追什么莫名其妙的杀女凶手,害得他们几人闯入那海底溶洞救人居然半点没有阻拦!
阻拦不利便也罢了,偏生等他们都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通知己方,这哪里还来得及将他们拦在无人之地!
但若不拦,只怕是更难对付,他们救了人,这批纯阳弟子实力不俗,若非他们用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根本不能将他们统统捉住,等这十一名剑修恢复了实力,要闯出这罗屿岛去有什么难的,他元空门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地干掉这么多人,哪怕是元婴修士出手怕也艰难,因他们十一人中结丹修士就有四名!
只得让罗仙门的人先去试探,却想不到这清欢这般在这闹市将事情说开闹大。
“咦,竟是纯阳宫的清欢道友吗?”元空门为首一人乃是一名慈眉善目的白发修士,他形容清矍,一看便让人心生亲切的那种长相,同君清明一般,乃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只这个白胡子老头儿只差一步便可碎丹结婴。
斯年却冷笑,“现如今还装什么样子!你元空门抓了我掌教师兄的弟子修闵等共十一人囚禁在罗仙门禁地,以便引我师兄弟前来,现如今这些弟子中毒瘫软在车中,既敢做,怎么,元空竟是没那个胆子承认吗?”
这话又快又脆,竟是连让那白发修士打断截止的机会都不给。
那白发修士神色一变,“清欢道友需得慎言,这其中恐有误会!”
“误会?”斯年挑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却看在你元空多年声誉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澄清的机会,你可敢发誓你元空不曾心存不轨,对我纯阳弟子下手?”
那白发修士的脸色顿时发青。
修真界可不同于斯年以前的那个现代社会,许多人把发誓全然不当一回事儿,修真之人对上天有着天然的敬畏,要修成大道,若是不怕晋级或飞升的时候直接降下九天雷霆,便尽管去胡乱发誓吧!
不少围观的修士正议论纷纷间,却忽然见那白发修士身后走出一个俊朗高大的青年,他身材健硕修长,轮廓极深,一双眼睛便显得十分有神采,只见他淡淡道:“我时荣可发誓,从未对纯阳弟子心存不轨,并对他们下手。”
斯年轻笑,这人倒是聪明,竟是钻了文字的空子,不过,这个誓言倒也表示这人不曾对纯阳有恶意,也没有对修闵他们下过手。时荣时荣,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敢发誓又如何,那位你们元空的领头人可是不敢呢。”可别指望斯年这样放过他们。
那时荣却笑道:“我师出元空,一身清白,却容不得你如此污蔑!”
“是不是污蔑,看看你们中某些人的脸色我便知道。”斯年寸步不让,“倒是你这般为他们掩饰,哪怕原是一身清白,也逃不过助纣为虐的罪责!”他指了指上天,“莫以为天道看不见!”
那青年本是问心无愧,却被他说得神色微变,他忽然前踏一步,身上气势骤然爆开,“我时荣为人向来光明正大!若有不满龌龊,也可当面解开!你纯阳宫与我元空门素有罅隙,无需多言,众位道友皆可做个见证,今日我时荣向纯阳宫修士清欢提出挑战,尔——可敢应战!”最后几个字他逐字吐出,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睥睨,端的是气势非凡,每个字都如同敲在人的心上,直激得人心神震骇。
斯年却忽然哈哈大笑,眼露轻蔑,沉声道:“我纯阳弟子为人所害,现中毒急需救治,偏生你拦在我车前,说是光明正大,这又哪里有一点光明半分正大?正是利用我焦灼之心坏我心境这是其一。”
“其二,你元空门共二十一名弟子予你压阵,我却只与我师兄二人,势单力薄也便罢了,你们如此逼迫于我让我不得不应战,明明手段阴险龌龊,还敢自称坦荡,真是惹人发笑!”
“另,明眼人皆可看出你乃是结丹后期,我却只与结丹中期相当,且突破中期不出十日,如此逼我应战试图置我于死地,你时荣还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致!”
他开始尚且话语清淡,越往后越是透出几分悲愤之意,整个街道寂然无声,只余他愤然嘲讽的声音回荡,斯年长相既优,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脆,看来不过十七八年纪,因面貌冷然清俊,一旦双目微红怒火燃烧,在场的所有修士情绪为他所感染,刚对时荣生出的些许震撼惊叹顿时消散了去,只觉得这时荣果然阴险卑鄙,竟是将这逼迫行为做得这般无所愧疚,可见人品低劣。
时荣的脸色已然变得无比难看,那原本霸气凌厉的气势顿时一滞,这一步不知是向前好还是向后好。
斯年心中得意极了,果然和影帝影后们多多相处是有好处的,就这样下去,他肯定也能捧回一堆奥斯卡小金人,演技那是蹭蹭蹭地上去,与几年前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这到底算是近朱者赤呢,还是近墨者黑?
心中念头一转,斯年横剑而立,傲然道:“我的身后,便是纯阳宫为你们元空所害的弟子——”剑气如霜,长剑一动,却在这街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在场诸人见证,吾即便战死,也绝不后退一步!”
他上前一步,“纯阳宫清欢——应战!”
轰然一声,整条长街似乎都被点燃,众人看向斯年的目光充满敬佩赞叹,反之,那元空众人自是成了确确实实的反派角色,再无人怀疑之前斯年的说辞。
时荣咬牙,脸上青白交错。
斯年眉目平静,一脸肃然。
心下却觉得今天自己的演出实在是炉火纯青,技艺超群,绝对超常发挥了,此时话既说完,竟是狠狠松了口气。
却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细如蚊蚋却隐含轻笑的声音——
“尚是第一次知道师弟口舌如此伶俐呢……”
这传音入耳十分低沉,仿若呢喃一般亲昵。
……尤其,“口舌”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斯年顿时风中凌乱,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错觉吧错觉吧!
他怎么觉得在这种时候君清明还在调戏他呢?!
口舌伶俐什么的……口……舌……
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想起那天的吻!
怎么可以!
卧槽,师兄你是元空的奸细吧,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候乱我的心啊啊啊啊!
不带这么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