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语气里多了一丝请求和无奈。
孙绿烟一双杏眸蓄满了泪水,恨恨的瞪了孙老爷一眼,转身便走了。
孙老爷就算再疼孙女,也懂得识大局,这事儿根本没得选,皇上面前许诺过的事情,岂能失言?一挥手,指使着一个丫鬟,厉声道:“看好孙小姐,别出了岔子。”
“是,”小丫鬟福了身,立马跟了上去,半点不敢疏忽,她深知此事的厉害,若是孙小姐出了岔子,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孙老爷疲惫的闭了双眼,靠在椅子上,孙家现在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就罢了,连自己从小宝贝到大的孙女还非得赔进去,怎么想怎么心寒。
孙琦从前对孙绿烟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很疼爱的,怎么一当官就连心性都变了,若是从前,孙绿烟受一点儿欺负,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和别人打架,可如今···
“唉,”孙老爷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瞬间苍老了许多。
房内,孙绿烟安静的坐在桌前,不哭不闹,安静的可怕,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冷笑一声:“是老爷派你来看着我的?”
小丫鬟的心都惊了一惊,连忙福身道:“老爷放心不下孙小姐···”
“嗤,”孙绿烟冷嗤一声,说的好听,还不是怕她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连累了他跟着陪葬?
孙琦从小到大这么疼爱她,面对自己的利益便义无反顾的将她推出去,爷爷嘴上说着疼她爱她,现在为了保命还不是一样的要她进火坑?
孙绿烟的心里,现在只剩下恨,满满的恨,进宫是她唯一的路,她根本无法选择,她不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到最后根本不会改变任何结局,爷爷不会让他死,他和哥哥一样,现在都想着送她进宫,以保他们的荣华富贵,自己单薄的亲情,想想都觉得可笑。
次日,美味饱生意依旧好的很,因为万花楼那边还有姑娘们培训的事儿,安乐不能两边都顾及到,幸而美味饱这边她早已选出了一个得力的小厮升了主管的位置,另外虎子,二嫂帮忙打理着,南城坐镇,她也放心了,南城学习能力很快,这美味饱完全交到她手上都没什么可操心的。
所以安乐每天都抽出一些时间到万花楼去培训姑娘们,安乐发现笑芙真的很有天分,她教了她这么长时间的舞,笑芙不但学的快跳得好,而且现在还会自己编舞了,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年龄上占优势不说,长的也出挑,安乐觉得,最多一年,她一定当得起云启国第一名妓的称呼。
万花楼白天不接客,姑娘们大多在睡觉,只有一少部分在跟着安乐培训,做培训的姑娘们都是暂时不接客的,等培训完了再拉出去见人。
美味饱,因为店面整顿的原因,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高档消费场所了,富丽堂皇的装修,高贵典雅的设置,都给店面提升了不少档次,这边账房先生也变成了两个。
刚刚提拔起来的小厮叫李四全,家里穷苦的很,但是做事很利索,头脑又机灵,安乐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个感觉还可以,足以担当管事的位置,就将火锅那一块的菜系交给他了,而原本管理火锅那一块的南城就负责新增的菜系,烧烤。
等虎子他们处理好了青花县的铺子,来店里帮忙,就把安乐曾经管辖的粥铺交给他。
店里的小厮们又招了一批,有了李四全这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榜样在,干活儿自然更勤奋了,都干活儿更勤奋了,做事儿也想着怎么机灵怎么来,尽量为店里出点子,希望南城能够看到他们的表现。
安乐觉得这种气象是非常不错的,因为她本来就还打算在这群底层人员中再挑几个能干的,以后能够当得起美味饱的大局,她不会一直呆在兰城,就说万花楼的发展,就不能在这儿止步。
这会儿子还未到正午的饭点,店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南城便在和李四全交代一些细则,却见一个身影进入了店中,走到他跟前。
“城子哥。”
孙绿烟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走路都似乎是虚浮着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
南城微微蹙眉,他并不想看到她,但见她这个样子,又有些奇怪,她似乎一般只带一个丫鬟出门,今儿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这是孙老爷安排的,本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打算让她出门的,但看着她毫无神采的眸子,心还是软了。
孙老爷知道她是要去见南城,她这辈子就对南城一个男人敞开了心扉,此次进宫便是无缘了,孙琦信上说的急切,明日就必须走了,他也不忍心让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所以专门加派了几个下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怎么来了?”南城冲着李四全点了点头,李四全便识趣的说了一句:“那我先去忙了。”便走了。
孙绿烟的一双杏眸瞬间布满了雾气,盈盈的光泽闪烁着,楚楚可怜:“我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
南城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安乐见了怕是要生气了,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冷声道:“没事儿就请回去吧,我们这儿很忙的。”
孙绿烟却突然抓住了南城的衣袖,语气里有些急切:“城子哥,你带我走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城子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我们走的远远的,谁都找不到我们···”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南城直接一甩手,甩开了孙绿烟,有些恼火,孙绿烟不是名媛贵女吗?当众和男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她怎么做的出来?
孙绿烟被甩的一个踉跄,扶住了一旁的柜台才将将稳住了身子,泪水已经糊满了脸颊,冷笑一声,带着些许自嘲:“是啊,你怎么可能带我走?在你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看着眼前的孙绿烟,似乎完全不像是从前心高气傲的女子,今天的她,卑微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