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儿死了之后,她爸妈就跟疯了一样,天天跑到我们家来闹。说大桥美姬在自杀之前的几天里,天天在家以泪洗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又闭口不言。所以他们就觉得,女儿自杀的原因一定是情变,而且是英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简直好笑得紧,两个粗鄙的刁民,不就是因为女儿死了,想再讹一笔钱吗?我根本一分钱都不想给,但是吉良心肠软得很,说不管大桥美姬是不是因为英矢自杀的,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给一笔钱,让她的父母晚年能过得好些。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开了一张支票。一千万,真的不算少了吧?”
林真一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女子。由于儿子新丧,神之木悠亚身上所有的装扮都是深色系的,但是从她脖颈处佩戴的珍珠项链,质地精良的毛呢大衣,关节纤细的手指,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能证明,这是一个养尊处优了许久的女人。
但是优渥的生活环境并不能洗涤人心。虽然林真一心里清楚,父母的人品并不能完全决定孩子的品格,但是神之木悠亚这样的母亲教育出来的神之木英矢,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性格纯良,顶天立地的男人。
当然,今天的重点自然不是抨击家庭教育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林真一缓和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神之木太太,你开给大桥美姬父母的那张支票,他们最后收下了吗?去银行兑换了吗?”
这个问题让神之木悠亚突然有些尴尬,她踌躇了一会儿后,只能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坚决不肯收,说就算我们给再多钱,也换不回女儿的命。我对此根本就无所谓,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给钱反而证明我们心虚不是吗?
但是吉良说,如果他们不愿意收钱,就说明他们不愿意原谅我们,说不定以后还会引出更大的祸患来。我被他说得心有戚戚焉,心慌了好几天,但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大桥美姬的父母突然就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日暮俊介原本皱着眉头默默听着,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脱口而出问道:“神之木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见了,是说他们突然不来找你们要说法了?”
“是啊,突然就不来了,没有任何征兆的。吉良对此念叨了很久,说一定有什么特殊情况,说不定要惹出大麻烦来。我以前还对他的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神之木悠亚恨恨地双手握拳,掌心似乎要被她攥出血来:“大桥美姬的父母查不到女儿真正的死因,却把气都撒在我可怜的儿子身上,简直太离谱了。
吉良还说,英矢被杀害这件事,八成和他们没有关系,要是想报仇,两年前他们女儿自杀的时候就会动手了,绝不会等到现在。但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英矢除了这件事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仇人了,他行事一贯小心谨慎,不会随随便便得罪人的!”
小心?谨慎?不会随随便便得罪人?要是可以的话,林真一真想撬开神之木悠亚的脑袋,看看她这神秘的自信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对儿子的品性如此言之凿凿,难道是真心的吗?
但是不管怎样,她今天提供的这条线索倒确实是值得追查一番的。
当年,大桥美姬的自杀原因暂且不知,如果真的和神之木英矢有关的话,她的父母自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两年前,他们为何会突然停止为女儿讨要说法,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林真一打开神之木英矢的档案,和大桥美姬的并排放在一起。照片中的两个年轻人风华正茂,郎才女貌,看起来十分般配。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大好人生居然会在数年后就戛然而止吧。
神之木悠亚的询问笔录很快就做完了。三人来到会客室时,神之木吉良正站在窗边看着街景,手里拿着一根香烟,也许是顾及到坐在一边的藤原阳菜,他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中无意识地把玩。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正在发呆的两人皆是一惊,朝着门的方向看来。见走进来的妻子精神还算不错,神之木吉良暗暗松了口气,立刻迎了上来:“这么快笔录就做完了?悠亚,你感觉怎么样?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马上带你回家休息。今天天气挺冷的,晚上我来做大阪烧,好吗?”
神之木悠亚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边的日暮俊介就先开了口:“不好意思,神之木先生,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您,所以要麻烦您再多留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