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只见小海又望望方青梅,咬咬牙一拍大腿:
“罢了,这会还是救命要紧!少奶奶,请你们快拿个主意,看是去回老太太、夫人,或是怎样——再迟上一时半刻的,只怕老爷就要把二少爷给打死了!”
“什么?”林氏倒抽一口气,“老爷为什么要打二少爷?”
小海登时又闭上嘴,眼睛望向方青梅。
方青梅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你们二少爷,他不是去西北处理粮荒的事了,怎么会被周老爷打?他什么时候从西北回来了?”
其中的曲折,林氏心中自然明白几分,却不能说出来,只要将就问道:
“你别慌,给我好好想想,将该说的说给我听!”
她重重咬住“该说的”三个字。
大六月天,小海早就跑的一身汗,这会儿脸上的汗更是擦了又淌,领口都湿的透了。他低头寻思片刻,估计是瞒不住了,便索性抬头看着林氏道:
“二少爷不肯回府里来,被老爷带着周安管家给找到了。老爷怪二少爷不听话,说要教训他,二少爷又顶撞了老爷,老爷气坏了,便吩咐随去的人按住少爷打板子!我来的时候已经动手了!老爷气的说,今日要么打的少爷改了性子!要么就打死,当没生这个儿子!少奶奶,快快的去个人拦住老爷吧,再不就算打不死,估计也不行了!”
林氏一听这事大了:
“大少爷这会不在扬州,老爷这说一不二的脾气,谁敢去拦!”
小海忙道:
“只有请老太太和夫人去!老爷可以听得一二!”
林氏急的团团转,一听这话便跺脚:
“你糊涂!老太太快七十岁的人了,脾气最急;夫人更是一身的病,万一气出个好歹岂不麻烦?”
小海更急:
“那我们少爷真要被打死了!”
林氏咬咬牙,一甩帕子就往外走:
“那便我去!小海前头带路,你们少爷在哪里?”
小海又望向方青梅。
林氏急的像热锅上蚂蚁:
“你倒是说啊,二少爷人呢?快去抬轿子!我去看看!”
小海还是望着方青梅,口中嗫嚅几个字。
林氏捉急拍着手:
“你倒是大点声!”
小海低下头,声音刚刚能听见:
“在……醉春院……”
林氏一愣,目光随即转向方青梅。
小海今日身上的汗出了一趟又一趟,哪怕骑着马迎面呼呼的风,汗也几乎要把身上单衣湿透。
六月里天儿也长,过午许久,此时日头仍有些刺眼,但是再刺眼也比不了眼前头这一出“新婚妻打马青楼救夫”。
领着刚过门的二少奶奶去青楼,今天老爷打不死少爷,明日少爷打死的就是他!
他一说二少爷在醉春楼,大少奶奶就傻了眼。青楼那种地方,岂是她一个年轻妇人可以去的地方?更不敢叫老太太和夫人知道,否则连急带气,岂不更要一下子就急坏了?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得了这个不是?
倒是万万没想到,这位二少夫人倒是镇定,喊了小海带路,几句话就说服了大少奶奶:
“论面子,我刚嫁过来,老爷怎么也要顾及我几分薄面。论情分,挨打的那位是我夫君,我不去救谁去救?论道理,青楼这种地方你们都不好去,但我去找自己夫君,也算说得过去。”
更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二少奶奶还会骑马,不坐轿子不坐车,跨上马便跟着小海一路打马往城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