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上将他随身背来的口袋向外一翻,掏出一见看似质地不错、手感柔滑的锦服顺手朝最靠近的侍卫一扔,使了使眼色道:“给燕亲王换上,务必让他看起来精神焕发。”待会,皇上应该会带慕容敛歌来天牢,若是慕容敛歌知道他是这样对待她的父王的,那个阴狠的女子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报复他。虽然说她和慕容徇现在都在他们手上,但是风正还是有些后怕的,毕竟,她和慕容徇还活着,他就不能掉以轻心。
若真的有一天高枕无忧,那便是慕容敛歌和慕容徇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日子。
慕容敛歌只觉得自己被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双眼被人蒙住了视线,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随后又被人带上了轿子中,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让她根本挣扎不得。慕容开根本不想让她知道慕容徇被关押的真正方位吧,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过说是下策还真为下策,慕容敛歌心中暗笑。也是,慕容开对她还是太少了解了,她天生就听觉比视觉敏锐,紧紧遮住她的眼睛怎能奈何得了她呢?慕容敛歌在上了轿子那一刻,便屏住了心神,用敏锐的听觉来记住了去时的路……
过了很漫长的时间,骄子才停下,有人将慕容敛歌引了下轿,慕容敛歌也不慌张,保持着原来的状态跟着引路人绕过一圈又一圈,下了好长的石梯,最后在一个能听到点点水滴声的地方停住了。又过了很长时间,她被引向前走,只听到“吱嘎”一声栅栏打开的声音,此时,有人将她眼睛上蒙住的黑布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暗淡无光的偌大黑室,让她忍不住揉揉眼睛。正在慕容敛歌侧头之际,便看到一魁梧的男子向她走来,待那人走进,慕容敛歌这才发觉,来者是慕容开,此时,慕容敛歌的手脚尽松。
慕容开身着黑色劲服,玄黑色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绣金丝锦纹,透露着此人的身份不凡,黑色的青丝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魁梧笔直,又不失高贵。可惜,这一刻的慕容敛歌没有心思多多观察慕容开的打扮与仪表,而是全将自己的心思寄在自己的父王身上。
慕容开见慕容敛歌侧目,心中一阵失落,随即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思绪,缓声道:“跟朕来。”说罢,便兀自转过身,大步走在前。
经过蜿蜒曲折的牢狱,最终进了一间极为偌大的牢室。慕容敛歌暗自惊叹,她从来不知道汴京城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显然不在明面上,应该是慕容开等人私自建造的,看来慕容开也是费尽心思。他们,都不了解彼此。
待慕容敛歌踏入那一间偌大的牢室,四壁灯火通明,顺着灯火慕容敛歌一步步地向内走去,赫然一个被架绑着人被钳制在铁架上,那个身形……这让慕容敛歌怎能不熟悉,遂焦急地走了过去,当快要触及那被绑的慕容徇之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个黑影,有意识地朝慕容敛歌狠狠一掌击来,掌风带着杀意,直逼慕容敛歌。
慕容敛歌一个机警,飞身一跃,迅速下腰躲过这黑影的重掌,待后退几步才看清这黑影的模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敬称了多年的风正。慕容敛歌不屑地望了风正一眼,继而站定身子,冷冷道:“我猜的不错,果然是你。”虽说,她自上次青坞山以来,就有所怀疑风正,不过这个男人太过狡猾了,一个蛛丝马迹也没有露出,所以才在此次的大事上让他们失算。
“想不到,本道倒是低估了郡主的功夫了。”风正听着慕容敛歌这样轻蔑的语气,也不气恼,只是阴阳怪气地附和着,他本就是想来探探慕容敛歌的功夫来的,这下看来,这个女子不光智力过人,功夫也过人,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在风正心中,他一直不觉得慕容敛歌会比慕容徇好对付。
慕容敛歌未再理睬风正,视线穿过眼前笑的阴冷的风正,径直地落在那被绑在铁架上垂着脑袋的慕容徇的身上,虽然慕容徇穿着锦衣,但是丝毫没有气力,这让慕容敛歌颇为心惊,忙不迭地问了一句:“我父王怎么了?”
风正翘首笑道:“郡主莫要担心,燕亲王怎么说也是本道患难与共的兄弟,本道怎么舍得他有事呢?”言毕,便转身走到被架绑的慕容徇跟前,挑眉放肆地瞧了被拦在外边的慕容敛歌一眼,而后无所顾忌地伸出手来,猝不及防的捏住慕容徇的下巴,阴笑道,“王爷,也不醒来看看是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