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知该说不该说,低声补充一句道:“听十里外有人家的百姓说,这青邬山是个鬼山,海拔高达数千米,几十年前山脚下尚有村庄,那时候村里年轻的壮丁组织一起去探山,可上山几个月,都不见得有人回来。村里人害怕了,只觉晚间山周围阴风阵阵,也就纷纷搬离了这地方,所以人称“有去无回山”。还有、还有我们今早上在后山的山脚下抓住一个满脸不堪、衣服褴褛的小疯子,感觉突然间出现个小男童可疑得很。”
慕容敛歌再听侍卫这样一说,心里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父王真遭遇了什么不测,赶忙摇摇头,打消自己的想法。掩盖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与紧张,冷然道:“把那小疯子给我带过来。”
“诺。”听到命令,乔装侍卫赶忙使了眼色给旁边的侍卫。侍卫会意,不一会便将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小男童给带了过来。
傅纪言站在慕容敛歌旁边,看着这满身脏兮兮又被绑着的小男童,那小男童脸上露出惊惧和无助的眼神,让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同情的望着他。
慕容敛歌思忖,青邬山方圆十里都不曾有人家,而这小疯子却流连在青邬山山脚兜兜转转,活了下来,只觉得一定有问题。便蹲下身子,寒光射向小男童,声音冷冽道:“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只见那小男童像是发疯般地直摇头,眼神有些可怖,嘴中不住地呢喃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语,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慕容敛歌的问话。
慕容敛歌耐住性子,又问几次,皆未能得到答案,有些心烦,脸色倏地难看起来。旁边的侍卫见小疯子迟迟未答话,气上心头,便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恶狠狠地说:“你不想死的赶紧说,否则我杀了你。”
七八岁孩童哪里能忍受住一个男人的脚力,立刻栽倒在地,疼地“哇”的一声眼泪流出,额头也被撞得青紫。傅纪言毕竟心软,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种欺负小孩的事情发生,赶忙跑了过去,温柔地扶起来地上摔得瓷牙咧嘴的小男童,将他抱在怀里,轻柔地揉着孩童受伤的肩头。孩童似乎是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与眼前人温柔的眼神,竟然一时间愣了神,脑袋也不颤动了,只是在她怀中微微打着寒颤,仍然神色恐惧地看着刚刚踹他的侍卫。
傅纪言以为他害怕,忙安抚道:“不怕,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许是孩童不知道听到傅纪言的话中的哪个词,哪个句子,一时间眼睛张开的老大,瞳孔收缩的厉害,傅纪言感受到怀中的孩童的颤抖愈发剧烈,有些诧异。只听到孩童瑟缩在他怀中吞吞吐吐道:“有鬼,山上有魔鬼,有三只魔鬼……他们会吃人,会吃人。”
傅纪言听闻这骇人的话语忙不迭地望向慕容敛歌,在慕容敛歌脸上同样捕捉到讶异的表情。
看来这青邬山上真的有鬼,一时间伴随着秋风阵阵的冷清,与这几天连绵的细雨声,在整个山脚阵阵作响,听着有些渗人。
慕容敛歌思虑再三,父王上了山久久未归,莫不是真的遭受了什么不测?思及此,心里竟然像针扎般的疼痛,自从大燕王朝灭亡,父王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再失去慕容徇,失去了复国的念头,她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
这山她一定要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她绝不相信他的父王会惨死在青邬山上,他的父王才是真命天子,不会这么容易在这山上丧命。
慕容敛歌转过身向跟在后面的侍卫道:“你们几人随我一起登山,其余的人依然留守在山脚。”
“诺。”后方的侍卫面不改色齐声道。他们是郡主府训练出来的死士,自从进了郡主府那一刻起,命就不是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听慕容敛歌的指示。
慕容敛歌回过头淡淡地望着傅纪言道:“你若是不愿意上去,方可留下。”若我十日内未能下山,十日内必然是你宇文长陵的死期。慕容敛歌心中冷冷地想到,若我死了,留你何用?
傅纪言以为慕容敛歌是担心她的安危,才将她留在山脚,心里仿佛有股暖流流入心间。再转念一想,郡主几番救她性命,又心善留自己一个无用之人在府内,眼下郡主危难之时,却无法帮忙,还要当那贪生怕死之徒。着实太没有人情味了,她傅纪言怎么说也是个可交之人,遂鼓起勇气拍拍胸脯道:“郡主,此行危险,请让纪言陪你一同去,纪言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慕容敛歌不相信在她看来胆小如鼠的傅纪言有胆子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想要好好审视眼前这个人。神色如常,冷声道:“不怕死的就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