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戮世界（十七）

;   最后的最后，悍骄虎自然是闪过去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坚持救断而攻快螳螂的一幕了。而她要做的，很简单。

    正是如她之前所做的一样——杀了，快螳螂！

    原因？

    如果说错误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她所要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的兄弟安乐的、像一个战士一样的去死，而不是作为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傀儡！继续为他们的仇人卖命。

    不止是快螳螂，还有仙灵鹤，俏小龙，金猴王，甚至还有……

    师傅。

    阿宝的罪孽太大了。

    他毁了翡翠宫，毁了玉殿。

    他所做的，比残豹、沈王爷、天煞犯下的罪孽还要更重一万倍！

    他，必须得死。

    更别说，他还杀了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养父——平先生。

    或许他没死吧，或许他逃了吧。可那有什么区别吗？那时候，尚存理智的悍骄虎跑到平先生的面馆，而看到的……只有断壁残垣。

    这还不够吗？！

    悍骄虎的胸膛燃烧着怒焰，她的掌间攻势递进，不止是犀牛人，就连翡翠宫座下的鹅兵都难逃一死。

    快螳螂慌了。

    他真的慌了。从没有一刻，死亡像现在这样临近。

    但他跑不了。

    先别说犀牛人的后面站着雷霆犀利侠，就算悍骄虎，他也打不过。

    而且，只要他一跑，战阵必将混乱、到时候战场如火沸腾，止不定从哪儿窜出来的流矢就能要了他的命。退一万步讲，就算跑出去了，又能如何？没有提回断的人头，没有带回几百鹅兵，阿宝和师傅，难道还会饶了他这个败军之将？

    盖世五侠？

    哈！

    全TM是虚名！

    就像神龙大侠的挑选一样随意一般，等着接替自己的武林大师，多的如过江之鲫！

    这一刻，快螳螂的心蓦然静了下来。

    当死亡临近，当绝望紧迫，他竟然再次找回了多年来再不曾有的武术最高境界——静。

    他缓缓的升起前肢的两条镰臂，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恍惚间仿佛嗅到了上面腥臭的血液、与亡魂的哀嚎。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悍骄虎，看着她眼里浓浓的仇恨，心如止水。

    多年的练功情，多年的友谊，为何在她心中就如此不堪？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身下，身周，嘈杂的响着犀牛人疯狂的吼叫、鹅兵的痛嚎、还有他们颤抖的心声。或许是因为血的兴奋，或许是因为死的恐惧吧，但……那又何妨？扭过头，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他仿佛看见了处于战场边缘的武林大师——雷霆犀利侠。

    呵，你自以为稳操胜券，却熟不知，也是砧上鱼肉。这一生，注定碌碌无为。

    或许在过一会儿，连活着都是奢望了吧？哈，谁知道呢？

    身下，传来了鹅兵恐惧的颤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从没有一刻的声音，像现在这样宏亮：

    “都，走吧！”

    战场上，陷入几秒的沉寂。

    已经处于败势的鹅兵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快螳螂拍拍身下鹅兵的头，一个纵跃跳到了一旁倒塌的房屋顶上。速度缓慢，恍若静止；却又让人抓不到丝毫的痕迹。

    悍骄虎怒吼一声，右手一撒丢开狼人断，双掌运起体内功力，加快；向快螳螂逼近的脚步。

    后者淡淡的摇了摇头：

    “当你以为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时候……岂知，已经陷入了他人的圈套。”他似个真正的大师：“再见了，我的朋友，临行前，我再送你一句话吧……”

    “我……”他顿了一下，眼光深邃：

    “都记起来了。”

    话落，叶起。

    一阵微风适时拂过，快螳螂的身形，就在悍骄虎的眼前渐渐崩离瓦解，几秒后……散成了漫天绿叶，随风而荡。

    ……

    相传，在人界的另一端，有一名为灵界的地域。此处无路、无口、无形、亦无载。

    自愿去的人，从没有回来过。

    被拉去的人，也将销声匿迹。

    想去的人，不是希望，更不是渴求。

    他们……是悟了。

    ……

    平淡无奇的光之湖上，一条小舟随意而行，乌龟大师盘坐船尾，船头……竖着玉太极。

    他的唇，像万年不曾开启，发出的声音，也似枯木一般腐朽：

    “来了……”他淡淡的道：“我的，朋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