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自从回到了苏一尘身边,遇事总是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反正有老大扛着的镇定自若。
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倒是轻松,然而其他人都知道,想要将魔尊置诸死地,绝非那么简单的事。
“这里是魔界,本来就是魔族的地盘,谷残秋被几万魔军包围,麾下还有两员护法,别说制服他了,我们要怎么接近他都是问题。”谢凤麒沉吟道。
“这就要问苏一尘苏先生了。”欤墨对着苏一尘一偏头。
“问我?”苏一尘有些奇怪。
欤墨嘴角漾开了一抹笑容,“你在十里剑冢,曾经用一块玉石引得魔尊大为失态,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那块玉是怎么回事?”
欤墨不提,苏一尘几乎已经忘了这茬,此时听他道来,才惊觉这确实可能是魔尊的一根软肋。
他思忖片刻,对回声老人道:“此处有没有笔墨?借来一用。”
回声老人很快拿来宣纸和笔墨,苏一尘将纸在桌上铺开,遣李长安磨好墨,笔尖一蘸,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缓缓描摹起来。
一张清秀温和的面孔,在宣纸上慢慢显现,众人围着看了一会儿,萧白忽然失声叫道:“沈师兄?”
“什么?”苏一尘愣了一愣。
萧白指着纸上的面孔,脸颊有点微红,“苏苏苏前辈,你怎么画沈师兄画得这么好?不对,你为什么突然开始画沈师兄?欸我告诉你,你画得有点儿不像,沈师兄眉眼虽然温润,但下颌没有那么尖,还有他的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大,喏,应该更细一点。哎,你把他画得太娘气了啊。”
苏一尘心念一动,像是从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他也不耽搁,继续画完了发髻与身段,停笔之后,他指着画上的人,朝谢凤麒问道,“谢道友,你觉得呢?”
与萧白不同,谢凤麒脸色倒有点儿发白,他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确实神似沈师兄。”
“什么意思?”萧白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这不是沈师兄吗?”
苏一尘将纸拿了起来,对着欤墨说道,“十里剑冢中,谷残秋从我手上抢走的那块玉上,就画着这个人像。”
“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萧白反应最是激烈,难得地张大了下巴,倒有点像他的师弟李长安了。
苏一尘顿了一顿,又道,“那块玉,是我在谷残秋床头的暗柜里找到的。”
欤墨将宣纸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递给回声老人。
回声老人根本没有细看,只是抬眼的时候,一直与少年样貌不符的那双沉着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压也压不住的喜色。他声调略微提高了一些,说道,“这个,可能就是谷残秋堕魔的理由!”
谷残秋曾为青羽弟子,后以人身堕魔,此事是青羽山隐秘,在场的仙门弟子也几乎都不知情,听到回声老人这样说,除了苏一尘之外,其他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说堕魔?魔尊他、他原来不是魔物吗?”李长安结结巴巴地问道。
“谷残秋是用剑的,我们魔族可不用剑。”回声老人又呷了一口茶,“三百多年前,魔界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一时焦风遍野,哀嚎漫天,像是上千年的怨气都在从那道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涌进来。这是魔界几千年没有出现过的景象,就像天雷能引渡你们飞升一样,那一天阴雷阵阵,是有人以人身逆了天意,堕进了这个魔界。”
“他为什么……”李长安喃喃说道,忽然视线一转,落到了那张纸上。
回声老人点点头,“是,几百年来,谷残秋对此事都讳莫如深,我们也只打探出了一点皮毛。他叛出人间的时候,仙门出过一桩惨剧,似乎是某派有十几名弟子,无意间犯下人伦大过,引来一场天劫。应劫之人过多,仙门便以大义之名施以援手,但此举连累了一个无辜女子,那十几人的劫数,最后都落在了她身上,据说死的时候,肉身有三千处伤口,魂飞魄散,连轮回都入不了。”
“难道就是她?”李长安声音有些抖。
回声老人也不答,径自往下说道,“后来,仙门那群本该应劫的弟子,和执意要救他们的长辈,都被人以三千剑凌迟而死。之后魔界洞开,谷残秋负了一身血债,以魔物都没有的狰狞之姿,降临到了这片土地上。”
室内一时沉寂,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萧白开口,“所以,沈师兄……”
欤墨偏头想了一下,“我本来不觉得,但你这样一说,沈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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