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忙叫站起身来叫住她,顺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七哥的意思我明白,姐姐将我从山寨中救出来,是我的大恩人,我也不想拖累姐姐。当年爹娘死后,我一直在街头流浪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还总要挨打,每天做梦都害怕自己死在街头。
后来有人说做山贼能管两餐温饱,我就去落草为寇了,只想能借着这个保住性命,因我身板小胆子也小,也就捞着个看门的差事,每日吃得虽说都是旁人剩下的,但总归还是吃喝不愁。做山贼两三年我没杀人,只因我自己尝过朝不保夕的滋味,自然知道能保住命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我娘临终前一再告诫我:能活下去,就算活得不好,也总比死了强。
我做山贼时虽说是温饱不愁,但终日里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也觉得心中不安,眼下好了,山寨没有了,我再不是山贼,也能堂堂正正的直起腰板走路,眼下还沾了姐姐的光,进了这卢氏豪府一趟,穿了次这么好的衣裳,这些个好事儿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今日小豆子都享到了,已经知足了,姐姐就别为我操心了。”
周盈静静地听他说完,末了低低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
“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但眼下我留你不光是为了谢你在山寨时助我一臂之力,昨日我替你求情时说过你是我内弟,你若走了,这不摆明了告诉旁人我是诓他的么,你留下不是给我添麻烦,恰恰是帮我将这个谎给圆了。我既是这府中的少夫人,说话还是有些用的,听我的话好好在这里待着,莫要再想其它了。”
小七正在账房中等着取给小豆子的银子,听闻少夫人找他,他倒是不紧不忙,将银子一一点好了才去见少夫人。
“少夫人安好,小豆子呢?”
小七开门见山,周盈也不必和他绕圈子:“他刚刚去厢房睡下了,你找他可是有事?”
小七坦然地笑了笑,道:“想必他已经同少夫人说过了,银子我取来了,足够他出去之后做个小本生意糊口,我已同他说过了,若是日后有困难可以求助卢氏,少夫人不必为他忧心。”
“忧心谈不上,倒是我根本就没打算放他走,倒是小七你,是你擅作主张还是有人吩咐你如此的?”
“小七大小在府中长大,说句越矩的话,论起在这府中的资历,少夫人也要对我甘拜下风,况且我又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老夫人心中的想法我再清楚不过,今日我出面赶他,便是照着老夫人的想法来得,少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过问老夫人,看看他究竟是走是留。”
周盈将手中茶盏抬起来,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缓缓道:“你既是知晓老夫人心中所想,可还记得若是公子还清醒着,对此事又会作何打算?”
她提起了卢修远,小七立刻变得沉默了。
“这说到底也不过是件小事,你无须连这点小事都去揣摩着旁人的心意来办,只消问问你自己,若是你换做了我,是否还能这般口口声声地要将自己救命恩人给赶出去?”
话说我,小七还是沉默不语,周盈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老夫人那里我自会去说,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许赶他走。”
周盈进了卢夫人的院门,正碰见了从里面往外出的奶娘,周盈与她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却被奶娘挡住了去路。
“少夫人此番,是为那个小豆子而来的吧?”
周盈闻言皱了皱眉:“难道是娘有吩咐,让你在此拦我?”
“倒也不是。”奶娘笑呵呵道:“老夫人现下正在房中看书,方才叮嘱老奴,若是出门时遇见了少夫人,就告诉您一声:那个小豆子可以留下侍奉,月钱少夫人自己定夺,不必来请示了。”
事情如此顺利,倒是超过了周盈的预料,既已达成心愿,她也不必再多言语什么,便将手中的钥匙奉上,对奶娘道:“劳烦奶娘替我将这个交还给娘。”
如今修远已经脱困,命丧贼手的假消息自然不攻自破,眼下族中虽说寂静的很,但事情来龙去脉究竟如何,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坐等看戏罢了。
修远回来了,卢夫人的丧子之痛也该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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