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怔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说:“嫂子,这不是太上火了才拿错了。”
秦陆冷冷地说:“这里没有你的杯子。”
“嫂子你看,你评评理,大哥这太不近人情了吧!”大牛满脸的哀怨,他这是夹心饼干啊,四处受气,这不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交待呢!
那洁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那是我喝的调节内分泌的药!增加那个孕酮素的!”
大牛一脸的菜色,他卡着喉咙极力地想吐出来,但哪是说吐就能吐出来啊。
好半天,才哭丧着脸,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那玩意儿的正常发挥啊!
秦陆坐到那洁身边去,声音略低沉地开口:“大牛,小洁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牛收敛了表情,好半天都怔着一个字也没有。
“大牛你说吧!”那洁的声音柔柔的,大牛听得那叫一个舒服,就是和秦陆这小子不同啊。
比他家的那个凶婆娘也温柔多了。
他清了清喉咙,一边看着那洁的脸色,一边小心地问:“嫂子,昨天你是不是做了一台手术。”
那洁的心一颤,尔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是!”
大牛更是小心地说:“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吧!”
不等那洁回答,秦陆就有些不耐地问:“大牛,你直接说出来吧!你嫂子没有那么脆弱!”
大牛有些责怪地瞧了他一眼,这才一股作气地说下去,“林强在昨夜里突然死亡,家属今天一早就来医院闹了,说是嫂子…谋杀!”
那洁愣了一下,“当时他的情况很好,怎么会死亡?”
大牛叹了口气,“今天家属拿着一份报告,上面写着,未切除的那一侧肾脏坏死!”
大牛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嫂子是被陷害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证据确在啊。
“那个做报告的医师呢?还有当时看了报告的护士和赵主任呢!”秦陆想了一下问着。
大牛叹了口气,“赵主任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你想护士哪个敢作证?”
秦陆的眉头凝得死紧,一会儿他冷冷一笑,“看来,是真的做绝了,存心要小洁背这个黑锅了!”
大牛大着胆子说:“哥,你们要有准备,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都说是嫂子报复,你想这推理得合情合理,各方面对嫂子都很不利!”
秦陆想抽烟,但是一会儿又按下了这股子念头,看着大牛,“你先回去吧!你嫂子我是绝不会交出去的。”
他顿了一下才仰了仰头,“进去了,就算能活着出来,这孩子也肯定保不住了。”
那人要的,不就是让这个孩子消失吗?
大牛怔了一下,尔后低着声音说:“哥,你放心就是我这条命不再,嫂子也会好好的。”
秦陆拍拍他的肩:“我知道!”
大牛站起身来,表情异常地凝重:“哥,我先走了!”
秦陆点头。
大牛走后,秦陆的衣服被那洁拖住,他回头看着她的小脸上有着一抹深思,“秦陆,你立刻去医院,医院里不是有那个摄相头吗?手术的时候都有记录的,当时我看报告的时候,是正对着摄相头的,那上面记录着那一侧的肾是完好的。”
事实上,就是另一侧不好,当时那样的决定也是正常的,但是林强和那洁的过节让人们会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她谋杀。
秦陆的脸色一缓,他立刻站起身,吩咐下去,除了刘局谁也不能进来。
他开着车子来到医院里,到了保卫科去调资料。
保卫科的人告诉他,当时的录相被王院长拿走了。
秦陆的心咯噔一跳,想也不想地就转身上楼几乎是用跑的到王院长的办公室里。
一推门进去,他就呆住了,一室的凌乱,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而王院长本人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眉心中间有一个血洞。
他的身体靠坐在椅背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另一手握着笔,维持着书写的姿势。
秦陆的心颤抖着,他轻轻地走进去,每走一步,他都听见自己从小到大叫着——王叔叔。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因为小洁的事情而有过不愉快,他说过,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叫他王叔叔,可是,他就是想叫,就叫不成了。
他死了!
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上的表情没有痛苦,像是错鄂,又像是还有什么没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的样子。
秦陆打了电话给大牛,“让几个人过来,王院长被人杀害了。”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样才将自己的情绪稳下来。
毫无疑问,王院长的死与那个录影有关,秦陆知道东西还在,因为如果王院长合作了,那么就不会被杀。
他轻轻地走过去,伸手抚平院长的眼,轻轻地说:“叔叔,对不起!”
是因为他,他才会死的!
目光落到王院长笔下的张上,上面只有一个字——糖!
秦陆想不通在这最后,王院长为什么会写这个字,是他想再吃一颗糖吗?
还是有别的意思!和那个录影有关吗?
就在他想的时候,大牛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十分熟练地将现场给掌握了,各种拍照,记录,完了又问了秦陆一些问题。
最后确定死亡时间为半个小时前,大概就是秦陆进来前十五分钟。
秦陆的心在颤抖着,他闭了闭眼,如果他早十五分钟来,王叔叔就不用死了。
他也试着在办公室里找了一下,但是没有。
一定是一个想不到的地方,要不然,早就被那个给拿走。
他回去的时候,那洁还不知道这事儿,他魂不守舍地用餐,睡觉,只是在夜里的时候,他睡不着…
那洁感觉到他有心思,于是宽慰着:“找不到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是知道秦陆有多大压力的,她是要提审的嫌疑犯,他这么强行扣着,影响很不好!
秦陆搂着她的身子,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好半天才哽着声音说:“小洁,王叔叔死了。”
那洁的身体先是僵了一下,尔后就跟着坐起来。
秦陆打开灯,就看着她一脸的惊恐,她的身体颤抖着。
将她搂到自己的胸口,他拍着她的身子轻轻地说:“别怕!他死的很安祥!”
那洁的情绪没有平复下来,好半天才压抑着声音问:“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她抬起小脸,脸上有着泪水,王院长对她极好,即使上次的事情,她想,他也是不得已的。
秦陆仰了仰头,叹了口气,“他拿走了那份影像资料。但现在我找不到在哪里!”
那洁揪紧了秦陆的浴袍,难过极了。
当一个自己喜欢的长者因为自己而死去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很难形容的。
这时候,她宁可他和背后的人合作也不想看着他离开。
“秦陆,秦陆…我觉得我去自首吧!就说是我自己报复,我不想看着更多的人为了我死去了。”她哭着,情绪很激动。
她没有说出的是,她不想看到秦陆为了她而变得一无所有,他应该一直过着很好的生活,
秦陆扳正她的小脸,声音有些严厉:“那洁,你就是这么回报王叔叔的吗?他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你,你如果进去了,他死了有意义吗?”
他说得极为冷酷,却也是事实。
那洁哭着,哭得惊天动地。
而就在这时,秦陆缓缓地说:“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去王叔叔的办公室玩,那时候,司令受伤,住在医院里好几个月,好了也不肯出院。”
他低下头接着说:“他们下棋的时候,王叔叔就拿糖给我吃…”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陆的眼一亮,他立刻捉紧那洁,声音有些紧绷,“我知道那份东西在哪儿了!”
有兴奋,也有难过,那个给糖给他吃的男人死去了,将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他。
秦陆立刻起来,随意地套了件军外套,那洁想起来,他按着她的小身子:“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她不放心,唇动了一下,秦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出去的时候,让司机开着军用车,一路向着部队的方向去的。
他也真的到了部队,但是去了后让司机在那里等着,自己换了一部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
秦陆没有开灯,他闭着眼也能找到当年放糖的地方。
在办公室配套的休息室里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墙壁上画着画,完全看不出开始打开,他小心地抽开,果然在里面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拿着东西,他又将车开回了部队,再坐着司机的车回来。
回到西峮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那洁坐在大厅里,大牛陪着。
“哥,你去哪儿了?”大牛哈着腰问着。
那洁没有吱声,秦陆明白她一个字儿也没有吐,于是就说:“去部队有些事儿。”
他走上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对下面的那洁说:“你和大牛先吃,我去洗个澡!”
那洁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点头。
以她对他的了解,东西是拿到了!
秦陆上楼后,将东西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就开始洗澡,洗完后换上一身休闲服走到楼下。
可怜的大牛,就连吃着饭也有两个士兵拿着枪指着他的背,生怕他对那洁不利一样。
秦陆下来的时候,大牛忍不住抱怨起来,“秦陆,不能让你的兵客气一点么?咱是一条船上的吧!”
秦陆淡笑着坐下,手一挥,那两人才面无表情地下去了。
秦陆坐下后,大牛声音压低了些:“秦陆,王院长走后,你东西找到没有?”
大牛不是傻子,王院长为什么死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就是那个关键了。
秦陆抿唇,淡淡地说:“没有找着。”
大牛梗着脖子,“哥,你怎么不着急啊,难不成你能一辈子这么护着嫂子,将她守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秦陆表情淡淡地不说话,对于他找到证据,没有透露给大牛知道也是为了大牛好,这事儿,他越少掺和越好,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
再说,只有对方以为他没有拿到东西,小洁才是安全的,这里虽然有百来个人守着,但终究不是铜墙铁壁,没有攻不破的一天。
秦陆的神色变得有些阴冷,这事儿得迅速地解决了,立刻将小洁送到美国去。
“大牛,这事儿你别管了,就在这里守个几天吧!”秦陆淡淡地说着。
大牛哼哼地有些生气,“秦陆,咱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了。”
秦陆脸上有着无奈,“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以前指不定还可以带着一家老小去国外定居,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跑路,但是现在,他走不了。
马元这个大毒馏不除他安生不了,本来他也让司令一起走的,但是司令不愿意,说大枪大炮都没有战死沙场,这么夹着尾巴跑了,以后有什么面目见九泉下的兄弟。
他只好只送走小洁一个人,他相信半年,就可以将马元周围给清理干净,然后一举攻破他的关系网。
秦陆知道自己现在拉了很深的仇恨,加上家里的两个女人也被马氏父亲惦记着,就更加地复杂了。
对付小洁,只是让他分心,无法专心地对付他罢了。
大牛走后,秦陆和那洁坐着。
良久,他看着她的眼,正色地说:“小洁,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送你去美国。”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摸着她的头,“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这三天,可能外面会将你传得很难听,但是我需要这三天来做些事情,好吗?”
这个时候,什么个人的名誉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着。
重要的是将那个人渣给彻底的绳之于法,秦陆直直地瞧着她的小脸,没有把握她会答应,毕竟那件事情伤得她那么深。
出乎他的意料,那洁竟然答应了,秦陆有些惊喜,抱着她十分感动。
“小洁,你准备好了吗?可能会有些伤害。”他还是有些不忍地说着。
那洁抬起小脸望着他,目光似水:“秦陆,只要你不在意,我没有什么在意的。”
她明白他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儿,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得看他为她操心,她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去为难他。
他需要时间,她就给他争取时间。
“秦陆,我可以的。”她冲他点头。
秦陆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瓣,许久才叹道:“宝宝,你真的长大了。”
她窝在他怀里,手指划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接下来的三天,秦陆很忙,每天都出去得很早,很晚才回来。
那洁坐在家里,有些心惊肉跳,在士兵的保护下,她见了对方的律师,当对方将控告的文件拿给她看的时候,那洁的脸色微变,不可否认,直到现在她看到林强的名字还是会颤抖。
大牛也在这儿,有些不悦地说:“有事儿直接法庭上说呗,怎么现在来是敲诈啊!”
那人不敢得罪大牛,连声地说:“绝不是这个意思,我代表原告来说服那医生,主动认罪可能会比较好!量刑也会轻些。”
大牛冷冷一笑:“少在老子面前来这套,你们又要告人家,又为人家着想,你们是神经错乱了还是精神错乱了?”
律师被他说得下不了台,吱唔了两声就想离开。
这时那洁说:“回去告诉你的雇主,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
律师勉强一笑,连忙收拾了东西离开。
大牛瞧着那洁,“嫂子,这事儿怎么了结,秦陆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啊?”
这不,别人都上门示威了。
“没有吧!”那洁喝了口蜜茶,表情淡淡的。
这些天,秦陆虽然忙着,她不怎么见得到他的人,但是她是感觉得到的,他心里很难受,毕竟王叔叔是看着他长大的。
大牛听了有些急,“嫂子,这不行啊!就不该让他进来!算什么回事?就是一疯狗,乱咬人。”
那洁心里何尝不知道,她让那人进来,就是想让那人看见她害怕,这样,他也回去交待,对秦陆有好处。
她帮不了他什么,但也是知道进退的。
这些,不方便在大牛面前说,以后他也会知道的。
晚上秦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他上床的时候,那洁将白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秦陆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做得很好!”
那洁抱着他蹭了两天,想起一件事儿,“今天,安雅打电话来,说是让你想办法让她见一下赵寅,秦陆,你有办法吗?”
这件事情并没有定案,按理说,是不难见的,但是有了上面的交待,安雅的父亲安市长出面都没有能见着。
安雅没有办法才找那洁的,那洁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坐在家里,睡在床上,全是因为秦陆护着她。
她很愧疚,因为赵寅可以说是被她连累的。
她这么问着,小脸带着期盼看着秦陆,而他的沉默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唇颤抖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问:“秦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