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了明媚的光亮,房间里光线变得昏暗,她的心里才觉得踏实。
走到床边,先是坐下,然后躺下,手摸进睡裤口袋里,掏出一小叠一块到一百不等的钱。
加一起都不到一千块。
这是她身上所有属于她自己的钱,放在学校宿舍的。
那时候她想,她怀了那个该死的恶魔的孩子,已经做了对不起纪家的事情,又怎么能用纪家的钱去解决这件事。
在她迷茫无助的时候,想到这笔钱的瞬间,她是多么的庆幸,庆幸自己不曾放弃努力赚钱。
她还忐忑、还担心,没有人陪着,医生会不会不给她做手术。
可是当她排除了万难,终于咬牙挺到最后一关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拦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前行。
仿佛要很大的毅力、很强的意志,才能翻过去。
可是她现在这么累,累的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啊。
纪安宁翻身,捏着手里的一小叠钱,闭上眼睛,却是满脑子曾经最想抹掉的记忆。
第一次的疼,和一次又一次的怕。
‘他每次都在前面几站上车,然后跟你一起坐到底站。’
‘他背着你下车。’
……
这一觉,纪安宁睡的特别的绵长,一直在做梦,到底梦到了什么,醒来后却又一点记忆都没有。
外面天是黑的,她开灯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八点半。
她不打算出去,她怕碰到这个家里的任何人,就一直靠在床头。
‘笃笃笃’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间会是谁?
纪安宁皱眉疑惑的看向房门口,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门。
她这才应了一声,“进来。”
然后伸手打开灯。
外面的人得到她的应允,轻轻的推开房门。
看到来人,纪安宁十分诧异,愣了愣,她反应过来,立马振作精神,“爷爷。”
老爷子穿着他最常穿的那套灰色的睡衣,双手负在身后,慈眉善目的朝她走来。
喊了他老人家一声,纪安宁仍然很诧异。
这好像是他老人家第一次来她的房间。
“安宁,怎么睡到现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纪正道走到床边,看着纪安宁,关心的问道。
纪安宁收起惊讶和疑惑,心虚的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纪正道没有追问她,仍然一脸的慈祥,“想吃点什么,我吴嫂给你做点。”
相较于前两次,他老人家对她态度的变化,这一次他亲自来敲门慰问关心,更让纪安宁受宠若惊。
心里特别的没底。
面对他老人家,她一点儿不敢怠慢,她想摇头说不想吃,可是空了的胃却不管她有没有食欲,咕噜噜的嚼着。
声音还有些大,纪正道听到,呵呵的笑了起来,“起床吧,我去跟吴嫂说一声。”
他老人家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爷爷……”纪安宁望着老爷子的背影,她没来由的觉得亲切,迟疑了片刻,他老人家的身影已经消失。
无奈,她只好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