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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南宫灵求助性的眼神看向自己,夏侯嫣莞尔道:“九公主是要我相助吗?”
“嫣儿姐姐有何高见?”
“听闻九公主的鞭子舞的和舞蹈一样好看,上次南疆公主挑衅在先,倒也没注意看,不如现在公主再表演一番如何?”
南宫灵当然是愿意的,可是在诸葛殇面前她总是带着几分娇羞,看向诸葛殇的眼睛里满是征求,只听对方道:“也好,正好臣也想看呢。”
“臣臣臣,你我即将成为夫妻,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南宫灵发起了脾气。
诸葛殇故作木纳的看着对方,倒是南宫霄出来解围道:“九妹,好歹你也是快嫁人的人,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要知道诸葛兄对我也是如此的,而且他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哪会那些小女儿家的弯弯绕。”
南宫灵得到开解,也觉得南宫霄说的对,不禁又笑起来:“太子哥哥说的对,灵儿会努力去改的。”
夏侯嫣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南宫灵惹人怜爱的很,公主之躯,却也是性情中人,不似寻常皇亲那般骄傲无礼,虽任性了些却实在天性纯良,只可惜终究爱错了人,诸葛殇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却是野心勃勃,只是那是男人之间的事,夏侯嫣不好点破,也懒的去提醒谁,成王败寇,谁赢谁输本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这一刻,夏侯嫣却突然心疼起南宫灵来,她不禁道:“单单舞鞭倒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嫣儿给公主殿下伴奏如何?”
“好啊。”南宫灵当即赞同。
诸葛殇伸出竹笛一副殷勤的样子:“用这个吧。”
“这个怎能配得上公主。”夏侯嫣讽刺的瞥了眼诸葛殇,随即和浮影使了个眼色。
不消片刻,浮影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碗盏,依次摆开,各自盛放了高低不等的水,夏侯嫣依次试了试声音,这才缓缓道:“公主,开始吧。”
清脆的乐曲从敲打声中缓缓流出,竟如山谷之中脆耳的鸟鸣,让人心情愉悦,最主要是演奏之人的心境,开阔,疏朗,坚强,果毅,无不透着吸引人的人生态度。
绵绵的情谊更是夹杂其中,像是情人的呓语。
众人听的痴了,都觉得夏侯嫣心思奇巧,可是谁又知道,这不过是她闲来无聊的时候和东方魅疏解心怀所创,那些日子多美好,不管西宫之外如何风起云涌,他们躲在自己的港湾,彼此依靠,以曲为乐,不为天长地久,却已然是朝朝暮暮。
是曲,更是相思,是感动,亦是怀念。
若不是南宫霄推了南宫灵一把,她恐怕要傻傻的听到曲子结束,这份内敛的情感看似如泉般清澈,却又是深刻绵长,好比她对诸葛殇的爱,从小便种在了心里,她常常嘲笑南宫霄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月光下,南宫灵将鞭子的精髓融入进舞蹈中,好不潇洒自如,她渴望自由,却又深陷其中,可是她不想像其他女子那般,不懂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要守护的人,今生只要一个便足够。
诸葛殇喝着酒,眼神却再也没从夏侯嫣身上移开,她闭着眼,始终是对自己的厌恶,月下,她白衣出尘,扇睫微动,仿佛有巨大的感情在她心里膨胀,是什么让她如此痴迷,又是什么让她失态,原以为她只是想要更强的人留在身边,却不想,那人早已刻进了她的心里。
他真的没机会了吗?诸葛殇冷冷而笑,天生的征服欲让他热血沸腾,夏侯嫣,你休想躲开我。
笛声渐起,竟是追逐着对方的脚步而去,融合,交错,霸道的反客为主。
夏侯嫣猛一睁开眼,对上诸葛殇的眸子,曲子中的野心,曲子中的霸占和掠夺,都是那么强烈,偏偏被他掩饰成柔情,掩饰成爱慕,再看南宫灵,显然被迷惑,竟舞的更加卖力,她不禁冷笑,抬起下巴骄傲的看过去,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逃,他追,她停,他看,她出刀,他接刀,复杂的情绪在二人的曲音中你来我往,暗藏玄机。
南宫霄凝神看去,只看到诸葛殇眼中平静的深潭,他心里暗暗心惊:诸葛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看了才艺吃了野味,也到了分别之时,南宫霄先让人送走了夏侯嫣,又和诸葛殇一同送回了南宫灵,二人漫步在辽阔平原之上,皆是一路无语。
走到无人处,诸葛殇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有话和我说?”
“终是瞒不过你。”南宫霄笑道。
“太子有什么话便说吧,你我和别人自是不同,不必见外。”
真的不必见外吗?南宫霄在心里苦笑,若是如此,为何我唤你的是诸葛兄,你却唤我太子。
南宫霄顿了顿,还是道:“父皇前几日招我进宫,有意想让我呐嫣儿为妃。”
“哦?”诸葛殇面无表情,一双拳头却是握的生疼。
南宫霄不看他,又道:“其实我心里是喜欢她的,从前不懂感情,待一切沉淀下来,她的确是良配,可是父皇的意思却是因为她是巫族中人,又深谙神兵的制造之法,如今暴雨梨花没有大批用于军中,就是怕他日有人借机制造出抵御之器,就好比我父皇那样参透了千机弩,如今被血滴子取代,他仍然无法杀掉东方魅,所以我娶了夏侯嫣,势必对整个皇室都有好处。”
“皇上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看夏侯小姐不是为了富贵便会屈服的人,她心里爱的另有其人。”
“是吗?”南宫霄瞥了眼诸葛殇:“既然你都明白,为何还要对她动了心思。”
见南宫霄灼灼的眼神看着自己,诸葛殇自然知道对方刚才的话都是试探,他突然笑了,缓缓道:“太子殿下不也是深知如此却还要一意孤行吗?”
“我和你不同!若她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的。”南宫霄辩解道。
“是不想勉强还是不想她被我勉强!”诸葛殇望回南宫霄,眼里却是阴狠。
南宫霄心里一痛,他终究是识人不明吗,女人看不准,连兄弟也是看不准的,他忽然仰天大笑:“诸葛兄,你知道我希望你和九妹快乐,有些东西你碰不得,也不能碰。”
不能碰吗?诸葛殇冷笑两声:“太子殿下的话,我会记住的。”说着,诸葛殇就要离开。
“诸葛殇!”南宫霄大声呵斥道,待对方顿下脚步,他才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别动她。”
诸葛殇闷声冷哼,没有回答南宫霄便独自离开了,那背影如此决绝,竟让南宫霄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一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便在边塞自生自灭,却奇迹般的成为一代战神,这意味着什么,他为了回到极乐,付出了多少年的等待与辛酸,怕是常人无法理解,然终究避免不了一场厮杀吗?
诸葛殇,你可知道,我在乎你这个兄弟胜于天下。
——
第二日天气大晴,郊外平原上的动物也陆续出来觅食,野花随处可见,不像宫里的花卉那般高贵华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鼓声而鸣,号角吹响,马儿嘶鸣而去,朝着不同的方向追逐着猎物,好不振奋人心。
夏侯嫣一身精简的骑装,丝发全部束在脑后,飒爽英姿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那双眸子在阳光下分外狡黠,好似一只灵巧的仙狐。
她长鞭一扬,发出“啪”一声的嘹亮,不顾其他人的保护,她早已策马而去,马尾飘起,赫然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姐!慢点!”浮影和铁靖在身后紧紧相随,却无奈夏侯嫣的是上好的千里马,普通的马驹无法相比。
自从东方魅教会了夏侯嫣骑马,他们总是隔三岔五的出去玩,策马而行,驰骋在辽阔的大地之上,累了就躺在满是鲜花的草地上,感受着风从身边抚过的温柔,东方魅总是喜欢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看日升月落。
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东方魅!你还活着吗?你终是要丢下我自己离开了吗?
风吹在夏侯嫣的脸颊上,只感觉到丝丝的凉,她是哭了吗?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和思念,让她寝食难安,那个梦是真的吗?他在梦里呼喊自己,他满身是血,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他甚至没有呼吸,他是最讨厌黑暗的,他讨厌一个人。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也欠你一个解释,东方魅你到底在哪儿!
马儿载着夏侯嫣一路狂奔,竟不知不觉甩开了所有人,待夏侯嫣停下马来,才发现早已不认识来时的路,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她的视线,她高声唤道:“浮影!铁靖!”
却只飘来她自己的回声。
也罢,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夏侯嫣笑了笑,浮影会带人找来的,她一向护她周全,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她,而是为了那个男人,她甘愿守护着她,任劳任怨。
她夏侯嫣何其有幸。
下了马,牵着马儿,寻着水声往上游走去,在一处泉水旁,夏侯嫣突然停下了脚步,天气燥热,这里倒是阴凉的很,而且四处幽静,景色之美,实在有必要洗个澡,洗去所有不快。
想起昔日的种种,她对他的步步诱惑,利益的牵绊,他明明看出来想要捏死她,却最终还是尝试着再帮她一次,也许从最初他就明白,她会是他的劫数。
夏侯嫣在水中游弋的像只鱼,“哗啦”一声她钻出水面,迎着阳光,却看到层层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夏侯嫣并未慌张,待对方走进,她才看到来人的真面目,几日不见,夏侯雪的身子更见丰盈,一袭黑衣,衬托的她面色如玉,比从前更有韵味,一双眸子却阴森的可怕,像啐了毒的刀。
“二姐姐,别来无恙啊。”
“你不配叫我二姐姐!”
“也对,你是乱臣贼子,我则不必要和你牵扯上关系,只是你费尽心思逃出皇宫,如今却为了我不得不露面,你可真是嫌自己活的长啊。”
夏侯雪听罢冷笑:“你不用吓我,也别指望着浮影和铁靖会来救你,他们已经被我的人缠上,无法脱身,我正好赶着来送你一程。”
“二姐姐真是恨我入骨啊,相比在冷宫里日夜想着的都是怎么杀我吧。”
“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夏侯雪恶狠狠得道:“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抓住机会,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夏侯嫣半个身子露在外边,样貌却是灵动不凡,那双眸子尤其出彩,让人过目不忘,夏侯雪紧紧捏着拳头,面前的女子何时变的如此光彩夺目,让她这个自认为智慧无双的人都感到压力,那是一种怎样的嫉妒,犹如蛇蝎在侵蚀着心脏。
夏侯雪阴狠的声音在片刻后响起:“各位,这位就是极乐出名的无良庶女,谁先抢到她,她就归谁。”
一句话让黑衣人们双眼放光,齐齐亮出了武器,夏侯嫣眉心一簇,顺势扯下束发的金冠,那是一个小型的暴雨梨花,是经过东方魅改良之后的产物,随着她手下一动,机关开启,迎面发射出无数的银针。
夏侯雪惊呼不好,赶忙跃入身旁的岩石后,离夏侯嫣最近的几个黑衣人已经中招,死相惨状,她忽然意识到暴雨梨花不能长距离射杀,赶忙退到黑衣人之后,怒声道:“给我一起上!我看她有多少银针!”
黑衣人领了命又看死了好几个兄弟,对水里的女子哪还有半点奢望,齐齐举刀去砍,夏侯嫣暗自后悔不该莽撞脱离了队伍,这小型的暴雨梨花只有一发,本是为了给东方魅防身,如今他不在了,夏侯嫣睹物思人这才戴了起来,而真正连发的暴雨梨花却在一旁搁置的衣物上。
眼下已经来不及去取,夏侯嫣只觉得漫天的银光朝她逼来,竟是无处可逃,终是要死了吗?她冷笑。
只见水流急促回旋,她心里一喜,定睛看去却只看到诸葛殇的脸。
“怎么是你!”夏侯嫣急于挣脱对方的怀抱,却听对方道:“你是想让他们看光吗?”
夏侯嫣这才看向自己,竟是被诸葛殇裹在披风里,她想了想还是停止了动作。
诸葛殇拥着夏侯嫣,两道寒光射向夏侯雪,夏侯雪身子一颤,高声道:“诸葛殇!你答应过我不干预我的事!”
诸葛殇提高了声音:“没错我是说过,可是我也说过我的人你不能碰。”
“她是你的人?”夏侯雪蹙眉看去。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夏侯嫣瞪诸葛殇一眼。
“很快就是了。”诸葛殇低头眨眨眼睛,竟是一副势在必得。
夏侯雪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和诸葛殇可是有条件的,如今对方竟然无视他们的合作,这样护着夏侯嫣是什么意思,她眼珠一转,计从心头。
“夏侯嫣!亏你和东方魅自称相爱,却不想也是这水性杨花之人吗?他人才死,你就找棵更大的树依靠,还是未来的驸马,你果然是无耻卑鄙啊。”
“你说什么!”夏侯嫣听完,心里一痛,她再傻也明白了夏侯雪是诸葛殇救出去的,她再蠢也明白,东方魅那样情谊的人又怎会抛下自己不管不问!
原来……是死了吗?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眸子镀上一层暗色的沙尘,席卷了诸葛殇的心脏:“是你杀了他?”
诸葛殇看着怀里的人,她是在恨他吗?为何自己的心会那般疼,他看中的不是她手里的神兵吗?他要她竟不是只为了宏图大业吗?
“是我。”诸葛殇简单的答。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那般沉重,她似乎从来没对他温柔过,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危险,她似乎还没来得及给他做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诸葛殇想要擦去夏侯嫣的泪水,举起的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他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吧,那么,就让她恨着吧,这样也许还能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这样就很好了。
他比不上那个人吗?一样狠毒,一样唯利是图,一样杀人无数,一样聪*黠,他究竟是哪里入不了她的眼,所有的女人都为成为他的女人而骄傲,而她为什么只看到他的阴冷与沧桑。
夏侯雪知道她的挑拨起了作用,再次高声道:“五妹,你一定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
迎向诸葛殇寒意四射的眸子,夏侯雪似乎并不害怕,她如今有筹码,无论如何诸葛殇都不会杀她的,于是她又笑着道:“蛊毒催动,心脉难以支撑,被数十名高手围攻,你面前的男人一掌便将他打落万丈深渊,他死前还在唤着你的名字,身上全是血,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快,你说是不是啊,诸葛殇?”
“你闭嘴!”诸葛殇怒斥道,真气而流,顺势就要出手。
夏侯雪凝神看去,眼里闪动着狡诈的光。
阳光下,夏侯嫣举起手中的五枚银针,在一种决然的微笑下,深深的刺入了诸葛殇的心脏。
夏侯雪的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诸葛殇想算计她?掌控她?甚至不惜要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偏偏不会甘心做了别人的棋子,而眼下,正是翻盘的大好时机。
只见她长袖一挥,冷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