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样做对你我都好。”季焰远拉起贺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你做不出的决定,我来帮你。”
眼前是各色令人晕眩的射灯发出的光线,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吵闹的音乐声,灯光映在眼前的季焰远脸上,显得格外迷离。上一秒还在屏住呼吸灌下半杯烈酒,下一秒便转换到跪在马桶边用力呕出胃里的酒精。季焰远、张格瑞、姗姗、刘子昂,酒店的酒吧,地下停车场,不同的灯光和场景,不同的表情,贺蓝听不清他们在对自己说什么。支离破碎的画面瞬间涌现,贺蓝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贺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大床上睡到了现在的几点,射灯照在季焰远脸上的那个情景也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一连串的疑问归结于一个答案——自己昨晚喝醉了,而且是完完全全的醉了。她赶紧去看床的另一边,却没有人。
贺蓝爬起来抓过闹钟看了一眼,已经是近中午。揉揉眼睛走下床,贺蓝发现自己宿醉的余劲儿还没过,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她摇晃着拉开卧室洗手间的门,却没找到季焰远。
“焰远?”贺蓝听见书房里季焰远似乎在说话,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才发现季焰远正在打电话。
书桌后的季焰远因为贺蓝突然的进入匆匆挂了迟俊扬的电话,贺蓝这才开口:“怎么了?看你刚才电话里挺生气的……”
“没什么,能解决。”季焰远笑笑,目光又落在电脑屏幕上。
“那个……我昨天……”贺蓝揉了揉太阳穴,“我喝断片儿了……”
“我知道……饿了吧?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季焰远摇着轮椅到贺蓝身旁,没多说别的,径直又离开了书房。
贺蓝洗过澡清醒了大半,只是胃口不太好,东西没吃多少,却口渴的厉害,一杯橙汁已喝得见底。她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季焰远:“我昨儿怎么回家的?”
“我去酒吧接的你。”季焰远简单地回答。
“我都没印象了……估计那时候我都晕菜了……”贺蓝不好意思地朝季焰远一笑,“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手上有血道子,腿也磕青了。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磕的……昨儿晚上我没闯什么祸吧?”
“没有。”贺蓝问一句季焰远答一句,他脑子里正做着激烈的挣扎,那句决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季焰远很矛盾,他注视着贺蓝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季焰远舍不得,他突然想放弃之前的想法,不如做个自私的人。
“嗳,你眼睛里可都有血丝了……”贺蓝指着季焰远的眼睛,“你到几点才睡?”
实际上季焰远一夜未眠,他的手肘支在桌上,闭眼捏捏鼻梁,“……没太晚。”
“你下午睡一会儿吧,”贺蓝突然间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子,“天呐,得亏我想起来了,我下午还得回趟家,得带我姥姥上医院查查身体去。”
季焰远听完,心头突然一动。
他把手放在桌上,抬起头看向贺蓝,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格外严肃:“贺贺,咱们俩就到此为止吧。”
季焰远的话完全在贺蓝的意料之外,她难以置信地侧了侧头,“我、我没听清楚……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用重复了,你听的很清楚。”季焰远的眼神对上了贺蓝震惊无比的双眼,让他有些无措。季焰远努力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觉得咱俩……其实不太合适,不管是性格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合适。我也不想耽误你太久,不如就到这儿吧。”
贺蓝听得目瞪口呆。
季焰远继续说道:“我下周跟我爸还有奶奶他们去香港过年了,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我得接手建明地产的香港公司。”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贺蓝勉强笑着问他,但却是一脸的疑惑与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太困了说胡话啊?”
“贺贺,你知道我没说胡话。”季焰远的语气明确告诉贺蓝他很认真。
贺蓝这才有点儿急了,“你说咱俩不合适?在一起都快一年了你说咱俩不合适?!你倒给我说说,哪儿不合适?!”
季焰远垂下眼帘,回避了贺蓝的视线,“你性子直,脾气冲,咱俩动不动就吵。况且……在你心里,你还忘不了张格瑞——”
“你胡扯!”贺蓝打断季焰远的话。
“我去酒吧接你的时候,你正跟张格瑞在舞池接吻。”季焰远咬咬嘴唇,试着让自己说的更自然:“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我,我们分手,你能找到更合适的。”
贺蓝吃惊的张了张嘴,“我?跟张格瑞接吻?!……真有这回事儿?我根本就不记得啊!当时我肯定是喝醉了……!”
“连刘子昂都看见了。”季焰远又看向贺蓝,“就因为你醉了,你才知道你最爱的是谁吧……”
“不是!才不是!”贺蓝的想到这儿也有些脸红,她没想到自己喝醉了会这么随便。贺蓝以为季焰远是生她气才会这么说,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焰远,我真的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也都是误会。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贺贺,你再好好想想吧,”季焰远摇摇头,“可能咱俩分手反而比较好,在一起确实不合适。”
“不会不合适!咱俩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你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贺蓝说着攥紧季焰远的手,眼眶随之红了起来。
“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不合适!”季焰远把手抽回去,转动轮椅要逃开餐桌,“好了,什么都别再问别再说了,就这样吧。”
贺蓝着急得站起来追到季焰远身边拉住他的轮椅,“不行!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就是你啊!我跟张格瑞明明就是误会!我早就不喜欢他了!这我比谁都明白!我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季焰远本来不打算跟贺蓝说这件事,但没想到贺蓝这么执拗要坚持两人的关系,“如果不是昨天你喝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索菲的事儿?或者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贺蓝一怔,手慢慢松开了轮椅,“……你……知道了?我昨天晚上告诉你的?!”
“我不能抛弃索菲,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季焰远的视线又避开了贺蓝,“这样对她不公平。”
贺蓝的谎言被揭穿,本来还带了一丝羞愧。听完季焰远的话,她一股火儿上来,用力推了季焰远一把,“所以你能抛弃我?!所以对我就公平?!你以为我瞒着你就很开心?!说了这么多咱俩不合适,其实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再跟陈索菲在一起吗?!”
季焰远没拉轮椅手闸,轮椅被贺蓝推的直往后滑。他两手握紧钢圈停住轮椅,“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不想再对不起索菲——”
“季焰远你他妈就是一混蛋!”贺蓝随手抄起所有能抓得起的东西砸向季焰远,“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季焰远无意闪躲,也没什么必要闪躲,贺蓝在气头上,什么都是乱扔一气,真正砸在他身上的不多。正当季焰远不注意的时候,贺蓝把喝橙汁的杯子也砸了过去,季焰远下意识抬手一挡,杯底还是在脸上撞了一下。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季焰远身穿的米黄色羊绒衫上又滴上了几个鲜红的血点。
“你看,我就说咱俩不合适……”季焰远低下头在鼻子下面擦了一把,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看,你每次发脾气,老是想什么说什么,看见什么扔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残疾人?稍微顾虑一下不行吗?我真的受够了,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儿同情?”
贺蓝看到季焰远流了血,也慌了神。她想道歉,却听见季焰远说着这样的话,脑子乱成一团糟,“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慈善机构!为什么要用同情?我本来就不在乎你是不是残疾人!你不就是为了找陈索菲去吗?用什么借口!好啊,分手啊!我他妈的下辈子都不会再找残疾人了!!”
“……那挺好。”季焰远笑笑,不慌不忙地从餐桌上拿了些纸巾擦了擦鼻子。
“我用杯子砸过两个男人,一个你,一个迟俊扬。”贺蓝被季焰远的态度气的发疯,几乎是哭喊着骂出来的:“你们兄弟俩都是混蛋!都他妈的是混蛋!”
季焰远无力地扯扯嘴角,看着贺蓝跑开。
他摇着轮椅到洗手台边,昨天晚上鼻子里未痊愈的伤口今天又裂开了。季焰远打开龙头,伏在洗手台边不停用水冲洗血迹。冰水慢慢凝结了伤口,季焰远抬头看着镜子确认是否洗净,却看到眼眶中不知是什么亮闪闪的在打着转。季焰远摒着气息不让它们滚落,用手接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刚才的话,一半是假,却有另一半是真心的。
“贺蓝要是喜欢谁,可是会掏心掏肺对他好还不让他知道的。”
这是许维芸在婚礼上悄悄对季焰远说的。
季焰远宁愿贺蓝伤心个几天,也不愿意看到她再像昨晚那样哭着喊累。
贺蓝大步迈进衣帽间,把衣柜的门一扇扇粗鲁地拉开,从里面拽出自己的大旅行箱。之前用它把角门家里的衣物装过来,现在却要都装回去。贺蓝把衣服连带衣架一同扔进旅行箱,想了一下,还是又把属于季焰远送她的那些都扯出来撇了一地。
“混蛋!混蛋混蛋!”贺蓝哭也不是骂也不是,整个人情绪乱的要命。一边收拾,还不忘一边叨叨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失去理智,脑袋里面乱哄哄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没拿走。贺蓝蹲在箱子边,杂七杂八装满了一箱。胡乱擦干脸上的眼泪,贺蓝扣好旅行箱,拉着箱子走到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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