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范老钟相约罢工,一个去鬼街饱口福,一个去后海找艳遇,庄晓杰做事龟毛,工作上素有完美主义倾向,非要把每个环节都整理顺当心里才舒坦。于是又单独跑去延庆,到魏传英打工的餐馆做了些收尾采访。这次刚到北京时他只把本次出差当做普通工作,经历这一波三折倒燃起斗志,誓要将在龙岭村的所见所闻公诸于众,让全国观众齐来声讨冷漠麻木的村民和尸位素餐的当地官员。告辞前他向魏传英保证一定做好这期节目为他们讨还公道,并自掏腰包捐出3000块给她救急,往常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此番抖落一地鸡毛,皆因义愤二字。
当晚九点,他辗转返回位于蓝旗营的下榻酒店,早累得个腰酸背痛,出地铁时接到狗尾巴草来电。
“大大,你工作做完了吗?快出来,我请你吃宵夜!”
早在庄晓杰动身之初她就吵着要面基,庄晓杰到北京后每天疲于奔命没空应酬,原本答应她等今天收工后抽空一起吃个饭,可这会儿像卸掉四蹄的毛驴寸步难行,实在没力气再转战别处跟她见面了。
“我都累瘫了,我们下次见行不行?”
狗尾巴草当即发表强烈抗议,嘤嘤嘤的撒娇:“不要啦大大,我们好难得有机会同框,你要不来我就哭给你看~”
“可是我真的不想动了。”
“那我过去找你,你住的酒店对面有家很不错的烧烤店,我们去那边撸串吧!”
“……行吧,我先回去洗个澡。”
“恩恩,我去店里等你,不见不散!”
遇上这个随时元气过剩的内围,庄晓杰总是没辙,爬回酒店洗澡换衣,再爬去那家烧烤店接见她。
“大大,想死你了!”
狗尾巴草顶着一双荷包蛋眼飞奔过来抱住他,她身高不到160,穿了高跟鞋也刚齐庄晓杰下巴,这身高差正方便她像狗一样用脑门来回蹭他的前襟。
庄晓杰嫌弃的啧啧嘴:“我这大衣值7000块呢,别把你的劣质粉底抹上边儿。”
“哦哦。”
狗尾巴草连忙退散,发现大衣上已经沾了些粉印,急忙伸手擦抹。庄晓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瞅着她五颗葵花籽般油亮的指甲质问:“你这爪子是不是刚抓过吃的?”
狗尾巴草天真无邪的点点头:“是,我为了等你都没吃晚饭,快饿晕了,你来的时候我正在啃鸡翅膀。”
说完便遭庄晓杰训斥,灰溜溜缩到座位上去。庄晓杰见她点了满满一桌小吃,各式烤串堆得小山似高,火气更大。
“你是不是八辈子没吃东西?点这么多,再来两个人都吃不完,世界正闹粮食危机,你还这么铺张浪费,对得起忍饥挨饿的非洲兄弟吗?”
狗尾巴草低头认错:“对不起大大,我好久没撸串,看到菜单每样都想尝尝,不知不觉就点了这么多……咱们先吃,吃不完再想办法。”
她狗腿的往庄晓杰盘子里装菜,生怕他错过美味,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食物统统夹给他。可庄晓杰饮食习惯良好,从不暴饮暴食,吃到八分饱就不愿再动筷子,吩咐她将余下的食物打包。
“这里空气太污浊,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丢掉擦嘴的纸巾站起来,琢磨着待会儿买单时找个什么理由让老板多打点折,狗尾巴草却磨磨蹭蹭不肯动。
“大大,我还没吃饱呢。”
庄晓杰瞥一眼她油乎乎的嘴:“你那皮带扣都松两格了还吃,趁早歇了吧,不然肥成潇潇雨歇那样更嫁不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几时成了乌鸦嘴,一说坏事马上灵验。只见狗尾巴草望着餐厅入口两眼发光,用纤夫喊号子的音量叫了声:“潇潇!”
庄晓杰不信这蠢蛋的招魂术真能把潇潇雨歇勾来,扭头一看,那幽灵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不禁眼前一黑,仿佛巨石压顶,直挺挺坐回椅子上,脸皮火辣辣的绷紧了。
潇潇雨歇看起来也很紧张,走到餐桌前来不及收脚,膝盖狠狠磕在椅子上,疼得哎哟一声。狗尾巴草跳将起来,呵呵傻笑道:“潇潇,你也跑来撸串啦,真是太巧了!”
她卖力表现偶然巧遇的欣喜,可声音像寒风中的小纸条抖个不停。
潇潇雨歇的脸已红成胭脂鱼,只知道“哦、哦、哦”的当应声虫。低劣的骗术当然蒙不住庄晓杰这种打拐能手,他狠狠瞪一眼狗尾巴草,心里明镜似的。
这脑残使坏帮潇潇雨歇制造接近他的机会,但若是当场拉下脸来甩手走人,又会显得自己太在意那小子,还不如保持淡定,用彻底的漠视令对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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