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在地上铺开一片,宛若一朵怒放的玫瑰。她的腰上缠着繁琐的腰带,挂满了金银月亮和蓝宝石麒麟玉佩,胳膊上那橙色和蓝色的飘带还坠着带着黄色流苏的金蝴蝶。整个女子在烟尘之中走来便是皇者霸气,比蓝空的阴鸷更加有让人臣服的欲望。
蓝裳投入南的怀抱,南轻轻吻着蓝裳的发际线:“受苦了。”
蓝裳道:“不苦,我知道你必然不会舍得送我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我一直在等你。”
南施有些错愣。她以为花神都够勾魂的了,自家亲娘虽然没有半分狎昵之意,却天生媚骨,而且这种媚是不能让人觉得轻浮的媚,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媚,难怪爹那种自恃清高之人会对娘一见钟情啊。
星眸厌恶地替融赤合上他的嘴巴:“口水擦擦。”
融赤十分委屈:“你说怎么他们的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星眸笑着:“说不定你娘更漂亮。”
融赤点点头,刚笑出来,千瞳便说:“不一定啊,南小姐漂亮是来自于父母双方基因都好,可我从你脸上找不出可能性。”
星眸捂脸。弟弟你自作孽。
融赤炸了:“神、神籁不也没遗传到谷主吗?”
千瞳有些迟疑:“遗传了一点儿吧?”
融赤委顿地坐在地上,陷入深深的低谷之中。
南对着南施招招手,南施怀着好奇和丝丝怯意,拘谨地来到南面前,南抚着南施梳得高高的小辫子,对着蓝裳笑:“阿施终究没有你好看。”
南施无语。这是亲爹!重色轻女,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太让自己在娘面前丢脸了。
蓝裳看着南施,黑白分明的眼瞳中盈出了泪,她将南施揽入怀中,南施嗅着她怀中特有的玫瑰香,竟然红了脸。蓝裳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也害怕自己将南施抱得太紧会伤害到她,她的唇瓣一直在呢喃:“阿施,我的孩子。”
南施愣着,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形式来面对今天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更不知如何开口喊出自己在心中练习了无数遍的“娘”。
南道:“阿施,该叫娘了。”
南施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能喊出来,倒是蓝裳给南施解围:“我突然出现,阿施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我不急。现在最主要的,是教训我这个不争气的皇弟。”
蓝裳看向地上已然被烧焦了一半儿、趴在那里奄奄一息并且气喘吁吁的蓝空,眼瞳中有愤怒,有冷漠,但更多的是在位者对不听话侍从的审视。蓝空逡着蓝裳,还明亮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恐惧,就如幼年时一样。
蓝裳上前,伸出手,蓝空摇着头,惊惧的表情在祈求蓝裳的宽恕,然而蓝裳不为所动,她手一抓,蓝空便呻吟了一声,黑色的烟雾从他身体里漫了出来、缓缓形成一只高度腐烂的八爪章鱼,蓝空叫了起来,是疼,也是对被剥夺的不甘。
南将南施掩护在身后,怕她被眼前的残忍所吓到,南施却轻轻推开他的手,和南并肩站着,南施挑着眉,十分不满、声音却是在撒娇:“爹,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啦!”
南原本是愣着的,眼中带点诧异,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理解和了然的微笑。他的女儿长大了,并且这么坚强,是好事。
随着八爪章鱼渐渐被逼出蓝空的身体,蓝空也逐渐恢复了他小麦色的肌肤。蓝裳将死尸一般的八爪章鱼扔在一边,八爪章鱼顷刻间便化为一摊黑色的烈焰、焚烧殆尽,空气中那股腐尸的味道让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蓝裳收回手,瞄了一眼在蓝定怀里安静地沉睡的蓝楚,眉头一皱:“你真狠心,对自己的儿子也下这么狠的手。”
蓝空跪在地上,冷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是天生的修罗皇。你沉迷****,不代表修罗皇室便后继无人。”
蓝裳生了气:“那也不该修炼邪术!你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把两个儿子害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练这种功是不可能有后代的、你想让蓝氏断子绝孙吗?”
“所以我才想到你的女儿啊,皇姐,”蓝空笑着,“反正只是一个郡主不是吗?还是天界的人,要是用她去祭魂,取代楚儿原本的魂魄,那楚儿便能像朕一般正常地活着,成为修罗历史上最伟大的皇。”
蓝裳没忍住,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得蓝空脸都偏了。
蓝空用舌头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口腔,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姐,你生气了?为了你的女儿?”蓝空笑着、嘲笑:“当年天界派兵围剿修罗的时候,都没看你这么激动呢。”蓝空指着蓝裳,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凭什么能继承蓝氏的力量?你根本不爱修罗、不爱修罗的子民!朕为修罗鞠躬尽瘁,为了修罗能完成祖宗遗训、一统六界,甚至不惜牺牲至此,你又为修罗做了什么?你怎么好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朕?”
蓝裳站在风中,裙袂飞扬,她面不改色:“换成阿楚或者阿定被我这么对待,你也会生气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若菲若是在世,也一定会心疼这两个孩子。至于天界围剿之事,我不能出面,南违背天规跟我在一起,若是我出现,我们的未来便前功尽弃,修罗人一向做自己喜欢的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是修罗人的精神也是修罗人的自由,更修罗人毕生追求的东西。我承认我继承了蓝氏的力量却没有好好用它来为修罗服务是我的错,我也并没有资格来指责你,但身为你的皇姐,我还是要告诉你:腐骨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是放弃和骨主的契约,不要再继续练这种邪功,也让若菲的灵魂得到安息。”
“你不配提若菲!”蓝空异常激动,手又变成了钢锥,“你冠冕堂皇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你的自私打幌子罢了!没有继承蓝氏力量的皇想要控制修罗除了和骨主订立契约还能如何?当年祖父不也是这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