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妄杀贵胄后辈是重罪不假。李兰略有停顿后,方继续说道:“可我身居神机营主将,天然便握有大义在手,且这场祸端看似是我与陆丘争权,但实际上已然犯了陛下的忌讳。公主不妨想想,我可是御封的主将,而不是平白无故调任,在名义上是代天子行事……可陆丘非但不诚以尊重,尚且与我作对,丝毫未把我放在眼里,以至于令行下未效。故而落在陛下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堂堂御封主将竟在宫闱禁军里,被一群贵胄后辈所刁难,依军法将其处置后,还要背负重罪,那这左督卫究竟是这些人的私军,还是陛下的天子近军呢?这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姜若嫣的樱唇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面色乍白之后又突然潮红,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从迷雾中显现出轮廓,答案呼之欲出。:“公子……是想把事情搅大……”
面对李兰的默然不语,姜若嫣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她终究是历经沙场的奇才统领,只深吸了几口气,便快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镇定了下来。
“你说得对,只有朝局动荡才可以有挽救的余地……”云阳公主抿住朱唇,在原地踱了几步,“可是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文远侯不会放过公子的,届时若稍有差池,就是踏入死地,再也不能回头。”
“谁会想要回头呢?”李兰视线锁在她身上,淡淡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决定杀陆丘的那瞬间起,便未曾有过片刻想要回头。”云阳公主握紧他的手臂,但见裸露在外的肌肤尽是白纱而裹,那点点落红的梅妆虽有遏制,可落入眼里,仍是触目惊心。
年轻姑娘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向下滴落,给人的错觉,就好像这滴泪滴立即会在深狱凛冽的寒风中,被冻结成鲛人的珍珠。
李兰温柔的注视她,不能上前,不能安慰。深狱的凛凛冰寒顺着被扯松的衣领刺入皮肤深处,阴冷入骨,仿佛随时准备直袭心脏,逼它骤停。
“疼吗?”姜若嫣看着他收紧衣衫的动作,轻声问道。
“不疼……”
“你骗人的本事,真的好差。”姜若嫣面色苍白,眼眸中水汽盈盈,“都是我不好,不该去请你入京的,不然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让公子身陷险境的。对不起……”
“我没什么的。”李兰只觉得眼眶一阵阵的发烫,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音调极其平稳,仿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何必因此感到自责?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毕竟是我杀了他,还望公主莫要怪罪……放心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从这里走出去的。”
“让你见笑了。”姜若嫣用衣袖印去脸上的水迹,振作了一下精神,音调仍是低低地道:“可是公子何以这般肯定?”
李兰眼波轻动,沉吟了片刻后,方慢慢点头道:“因为陛下根本就不想让我死,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