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红又由红变白,气恨不过。以为臭婆娘有在打什么破注意,坏他打算,忙重重咳了一声,那妇人‘啊’的一声方才醒转。看见自家男人沉着脸冲她挤眉弄眼也闹不明白。
壮汉暗自气恼,这个呆婆娘。只得出声指示道“青儿没有想通,你作婶娘的定要好言开解。这进宫虽说离了亲人,可这是伺候贵人的要紧差事。说不得今后会有大造化,将来我们做长辈的指不定还得沾侄女的光呢!我还有事,你把青儿照顾好了,不能有个闪失。”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起身拔腿出了门。
那妇人一拍大腿,大声笑道:“正是,青儿呀,这进了宫你就能享福啦!听说这宫里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顶顶好的。月月还有钱拿,比哪里都强。你去了宫里见了皇上讨得他老人家欢心,说不定还会封你个妃啊夫人的当当。你父母在地下也算能瞑目啦……”
那妇人见吴青也不应声,立时沉了脸,讽刺道:“呦,还摆脸呢!也不怕你怨我,外面的人都说你命硬。族里那么多人谁肯收容你这个灾星。若不是你堂叔领你回来给你一口饭吃。你一个十岁出头的毛丫头早不知在哪挣命了。现如今你也别转什么心思了,进宫已是板上钉钉了。这几天我也不叫你干活了,等我叫来胡郎中好好治治你这瘟病,莫耽搁了大事。”说完一把拽起吴青提溜到椅上,说道:“你先在椅上歪歪,我去你堂姐那寻个干净铺盖换上,省的外人见了又该说我苛待了你。”
吴青身上没力气,只能由着她摆布。只是嘴里的苦腥味实在难受,只好弱弱地央求道:“婶娘,我口渴的紧,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
妇人抱着铺盖迈出门,头也不回道:“等着。”不一会儿,她便抱着一套石青色的被褥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铺好,扶她趟了回去。冷着脸道:“枕头没有多的,脏的我一会儿浆洗了,晒一晒晚上就可以用了。”
吴青柔声道:“谢谢婶娘,青儿想好了。叔叔婶婶待我不薄,如今叔叔婶婶又难处,作侄女的就应该想着分担。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济,怕是饿狠了。婶娘可不可以给青儿再煮些粥来吃。”
那妇人见吴青倒是识实务,也不想作难她了。毕竟自家女儿的前程还指着她呢,于是难得和气地说道:“你躺着,我去给你煮。一会儿我叫三儿给你端水来。”
说完自顾出了屋门,高声唤来大儿子去邻乡请胡郎中。又叫小儿子去给吴青倒水喝。
不一会儿,吴青见一个五六岁穿着灰衫灰裤,束着总角的小男孩端着一个粗瓷碗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奶声奶气道:“青儿姐喝水。”
吴青忙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接过碗就喝。啧,怎么是凉水。青儿逗他道:“三儿,是不是偷懒,从水缸里舀的凉水啊?”
小孩睁大眼睛反驳道:“才不是呢!是我从罐里舀的。早上娘烧好了凉在那的。这么热的天谁耐烦喝热水啊!”
吴青笑道:“我逗你呢。”说完把碗递回去重新躺下,说道:“三儿,陪我聊一会儿吧。”
“好啊。”刚说完就一溜烟跑出门。不一会儿又进来,手里端着的小交杌,一叠描红本凑到吴青床前腻声道:“青儿姐还教我认字吧。现如今大哥二姐也不如我识字多呢!”
“三儿,今天姐姐还病者呢,没力气教你认字。咱们就说说话吧。要不我考考你,看你这段日子有没有用功。”
“好吧,可别太难。”
“咱们家姓什么?”
“姓吴,口天吴。这个字我会写,青儿姐你看。”说完在描红本上翻了一气,指给吴青看。
“好,真棒。那现在是哪一朝哪一年?”“大兴朝景和二年。青儿姐,你可没教我这些字,不过这‘大’字我会写。你看。”说完又哗啦哗啦翻了一气。
“大新朝,难道是王莽那个?不对啊,新朝可没有景和这个年号呀。”吴青暗自沉思,不禁问道:“三儿,大新朝的新是新旧的新吗?”
“不是啊,是高兴的兴,兴旺的兴。开国圣祖爷当年就是取的这个意头,这个人人都知道啊!”
“呵呵,我考你呢!三儿,我有些头晕,你自己去玩吧!”
“哦。”三儿只好撅着嘴垂着头出门去。临到门口又回头说道:“青儿姐,你快些好,我还要等你教我识字呢!”
“好”吴青苦笑道,心说:“三儿,等我好了,怕是今后再也见不着面了。”
和三儿短短一番交谈,让吴青认识到一个现实——她是穿越了没错,而且还是魂穿兼架空穿。这意味着她在书本上学的,博物馆接触的历史知识在这里都对不上。这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该是想想现在的难题了——“到底要不要进宫呢?”
吴青想了半天,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不去也得去啊!”
且不说叔叔婶婶为了自己女儿定要她去。这个古代的户籍管理可比她前世严得多。历史上秦汉之后,除了宋朝户籍管理较为开明以外,其他任何时期,百姓都不能随意迁徙。没有官方出具的路引,出居处一百里被抓住了重则杀身,轻则黥窜化外。啊……我可不要在脸上刺字,想想都可怕。
再想想这身主,才不过十一二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即使逃过里长亭侯等人的掌心,可遇上无赖豪强,地痞流氓呢!所以说离家出走是万万不能的。
哎,这副身子年龄太小,难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年龄越小机会越多。左思右想,吴青打消了心中的杂念,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