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楚曦安好无恙的站在门口,浑浊的眸子瞪得比铜铃还大,然而她只失神了片刻,便将责怒的目光射向旁边的楚平,老爷昨晚明明答应过她,会派人杀了楚曦,她才会说服她爹效忠成王,怎么那个贱蹄子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刹那间,一片寂静,众人脸上神色各异,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楚平身上,都在暗自诧异,怎么老爷见到大小姐像是看见鬼一样?
刘氏早已不复往日的妩媚风韵,整个身子几乎消瘦了好几圈,脸上脂粉不施,苍白恐怖,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一般,想来楚明心的死给她的打击不小。
楚曦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无视了那些百态嘴脸,越过雷霆暴戾的刘氏,迈进了门槛,却冷不防被刘氏紧紧一拽。
一阵沉重的眩晕传来,楚曦几乎难以站立,刘氏想错了,她并非完好无损,那场厮杀中,楚曦的后背被砍了数剑,右手手手筋被挑断,刻骨的疼痛尚未消散,伤口却被刘氏用蛮力扯开,她的额上立刻渗出一层冷汗。
刘氏似乎也发觉了她的异色,但她去细看时,却发觉楚曦神态早已恢复自然。这几日,刘氏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女儿凄惨的命运,今日,见楚曦逃过一劫,她已经气疯了,她猛的用力拽住楚曦,用尖细的指甲掐住楚曦的腰部,面色狰狞。
竹香见状,惊慌的正欲上前拉开二人,却不曾想,刘氏就像一个蛮牛一般,死死的拽住小姐,表情比疯狗还狰狞,“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连自己的父亲妹妹都不放过,我要打死你!”
竹香被刘氏的猛力推得一个踉跄,身子狠狠摔在了朱红色的大门上,刘氏见此,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满脑子灌满了恶毒的想法,她顺手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朝着楚曦白皙的脖子上刺去。
刘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她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有估计到楚曦是一国郡主的身份。
光天白日,持刀行凶,这可是重罪!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楚平想阻止她,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着那根刺眼的凶器就要插在小姐的身上,竹香圆睁的杏眼几乎要睁破,脑袋瞬间如经过雷轰,完全空白。
门口的家奴见此情景都倒吸了一口气,但是谁也没有胆量去拦刘氏这种荒诞的行为,就在众人以为大小姐性命不保的同时,蓦地,只见楚曦左手番空,身子一转,刹那之间,就反客为主,单手就将刘氏的双臂扭转过来,紧紧的嵌在背后。
眼看着情势逆转,竹香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爬起来,来到了楚曦身边。
“二姨娘说话可得注意,你好歹是个丞相夫人,啊,不对。”说到这里,楚曦佯装一惊,给楚平瞟去一个鄙视嘲讽的眼神,接着道,“是个从二品官员的妾氏,生出的女儿做出肮脏不堪的事也就算了,姨娘怎么也在这里丢人现眼?”
她将“从二品”和“妾氏”几个字吐得格外响亮清晰,楚平觉得再和楚曦胡搅蛮缠下去,自己早晚得气死,还会耽误早朝,于是愤怒叹了一口气,踏上马车,拂袖离去。
看这个样子,刘氏那个蠢货也拿楚曦没有办法。
然而刘氏哪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心儿的死几乎让她痛彻心扉,如今楚曦旧事重提,再一次令她心中的仇恨像沸水一般,翻涌而起,无奈双手被楚曦擒住,她只得扯开嗓子,对着远处噤若寒蝉的家奴嚎叫,“你们快给我捉住这个贱人,快点!”
楚曦是当朝郡主,家奴自然不敢放肆,众人只是面面相觑,却不敢再有下一步行动。
刘氏气的脸色通红,拼命的挣扎着,楚曦冷嗤一声,一脚将她提出了门外,不屑的说道,“泼妇!”
刘氏气息奄奄,狼狈地趴在地上,发丝凌乱,脸上泪水鼻涕交加,还在指着楚曦怒斥辱骂两声,形象和楚曦所说的泼妇完全无异。
竹香知晓楚曦身子虚弱,看着刘氏发起疯来的恐怖样子,简直比饿狼还凶狠十分,便不想再和那她多做纠缠,连忙牵着楚曦往府内走去。
刘氏愈骂愈狠,堂堂朝廷官员的妾氏在大门口如此鬼哭狼嚎实在难看,守门的家奴好心去扶刘氏,却被她手中胡乱挥舞的锋刃银簪吓得散开了。
刘氏双眼腥红得能滴出血来,萧条的身子不断颤抖,她唯一的女儿死了,而楚曦还活的好好的,她不甘心,不甘心!
由于急火攻心,她轰然晕厥。
楚曦回到自己的园子里,一头栽倒在软榻上,脸上微微浮现出几分疲惫之色。
“竹香,昨晚大夫来看我时,是不是说我的右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