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带头跑了起来。
梅阁身边的王姓官员急道:“这可怎么办?”
梅阁看到带头冲出来的几个人身材魁梧高大,步伐有力,问道:“府兵呢?”
“不知道,城门处的兵都在这里救火,剩下的兵一个都没见到……”
梅阁心一沉,快步跟上去,拦下其中一人带头喊话的人,将他压倒在地,喝问道:“谁指使你们的?!为何乔装成灾民故意引起慌乱?”
那人神色慌张:“谁乔装了?!我就是灾民!”
那人的同伙见状折返回来,二话不说抬脚就踢向梅阁,看动作,确实像是受过训练的。
王姓官员大叫一声:“刁民放肆!”
梅阁避开了这一脚,那人趁他松手,立刻逃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叫:“乡亲们快去啊!官兵不在!先抢了粮再说,法不责众,我们是为了吃饱肚子不饿死,朝廷不会怪罪我们的!”
官员记得直跺脚,试着拦了几个灾民,却全都被他们推开。
官员嚎道:“这可怎么办啊?!这是怎么了!”
他们能看到的士兵们都在帮忙救火,现在竟真的如那人所说,没有一个官兵顾得上阻拦。
梅阁沉声道:“黄彦人呢?”
王姓官员一愣,大喜道:“对对!还有黄州牧,我怎么给忘了,黄州牧他……”他顿了一下:“粮仓被烧这么大的事,就算黄州牧住所在北街,听到消息,这时候怎么着也能到了吧?”
梅阁回头看了眼救火的官员和士兵,走过去捡起了士兵放在地上的长刀。
他对王姓官员说道:“你去找黄彦,依照名单,一个个查清今晚府兵都在什么地方,另外,给京城发信,如实上报此事。”
梅阁扔掉刀鞘,雨水打在幽暗的刀身上,梅阁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轻声道:“只是除我一人罢了,何必还要牵连这些百姓。”
此时的米铺已被人砸开,灾民们疯抢着粮食,有些为了抢粮还打了起来。
米铺的伙计和他的家人住在米铺的二楼,见铺子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抢粮食,伙计和他的妻子惊恐万分,来不及披外衣就匆匆下楼阻拦,结果被疯狂地灾民打了。
伙计家五岁多的小女儿站在楼梯口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大哭起来,结果她身边的灾民嫌哭声烦,一脚踹上去,吐了口唾沫:“哭丧啊!娘的,早就看有粮的不爽了,呸!”
米铺外面的场面也一样混乱,抢夺中,一些大米散落在地上,被泥水染脏。
这时,大家也都不说心疼粮食了。
带头的跳上米铺门口的板车,大声喊道:“乡亲们!侯府的勇毅侯今日不在,侯府是空的,无人看守,侯府的存粮有半仓,大家快去啊!”
他大喊三遍,跳下板车,带头跑了起来:“大家伙快上啊!撞开侯府!平分米粮!”
他刚喊完,扭过头,就见自己眼前寒光一闪,下一秒就身首异处,扑尸在地。
大雨中,梅阁手中的刀淌着血,半边身子溅上了温热的鲜血。
梅阁甩了刀上的雨水和血,抬眼低吼道:“都住手,否则格杀勿论!”
雨水沿着他的脸低落,梅阁眼睛通红,握着手中刀,对几个带头的人喝道:“把你们手中的粮食放下!你们身为我大成兵士,却做着危及百姓犯上作乱之事,简直是大成的耻辱。”
刚刚带头煽风点火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梅阁说道:“现在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米,回自己的安置区!”
几个带头的交换了目光,之后,他们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米袋,齐齐朝梅阁扑来。
闪电划过,片刻后便是一声惊雷。
雷声遮盖住了一道锐利的风声,待众人再次反应过来时,只见梅阁和那群人中间,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身上扛着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把展开的雨伞,伞面上绘着漂亮的山水花鸟图。
几个带头的人仿佛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瘦高个的男人把姑娘放在地上,一脸平静地收了伞。
带头的几个人慢慢倒下,无声无息。
谢冬清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赶来的及时。”
她扭过去,朝梅阁灿烂一笑:“梅阁,我来了!”
梅阁愣愣地看着她。
李锦说道:“梅丞相,在下是暗门的李锦。”
梅阁没有反应,他依然呆愣地看着谢冬清。
谢冬清走近,握住他的手:“好凉,还下着雨,要不先回官府去?这里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吗?是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安置区吗?”
李锦十分自觉地扭过身,抱着剑,用武力温柔地吓唬着这些灾民,让他们排成一队,乖乖返回安置区。
“梅阁,你还好吗?”谢冬清指了指自己,“你不是忘了我吧?离京时咱俩还见过,这才过去没几天。”
梅阁轻轻动了动嘴唇。
“嗯?你说什么?”谢冬清凑近去听。
梅阁突然抱住她,轻轻念着:“谢冬清……”
“咦?你想起来了?梅阁你是不是想起我来了?”
梅阁没能回答这个问题,他昏过去了,昏在谢冬清的怀里。
谢冬清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
谢冬清忍无可忍,大骂一声:“我去你的太后渣渣!看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