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被虚无缥缈的一抹盈白缓缓地撕开一道口子,万丈金光虚虚地笼在云层之后,只待那道口子撕得再大一点,便喷薄而出,照亮万物。
地上的影子,被这样虚笼的光线,拖得无限地长,黑漆漆的,没有尽头郎。
就如同所有人此刻的绝望一样,交织在一起,快要将他们逼至崩溃的边缘——
车子爆炸,现场只余下一堆烧得焦黑的残留物,除此之外,周遭连杂草,都被一并烧了个干净,连土,都是乌黑一片。
简汐挣开霍婉,跌跌撞撞地上前,跪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一样,拼命地翻找着地上的东西,每翻一次,便叫一声淮墨—锎—
“淮墨,你躲起来了,是不是?”
“淮墨,不要让我担心了,快出来。”
“淮墨,妙妙还在等你回去救她.......”
每说一句,手上的动作,便加快一分。
旁边的霍婉忍不住还想再劝,却被云朗一把抓住,“你劝不住她的。”
若是劝得住,她此刻应该是在医院,又怎么会在这里?
霍婉顿了顿,眼角染上一抹湿润,她悄悄垂眸,擦拭掉眼泪。
晨间,林子里有杜鹃,声声泣血地叫着,可那个叫声,远远没有简汐的声音,让人心如刀割。
每一句话,她都带着哭腔,却又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她说,淮墨一定不会有事,我才不要哭。
可.....
那双白皙的手,在泥土之间翻找,明明什么都不会再找到,却偏偏......,执着地不肯放弃。
指尖被磨出血,指甲被尖锐的金属翻掉,血糊糊的一片......
云朗咒骂了一声,有些看不下去,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刚要点火,被霍婉一把按住,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要抽去那边抽,别在这里找晦气!”
“......死女人!”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往树林里走去。
霍婉收回视线,生怕简汐有什么闪失,只盯着她不放。
简汐却依旧喃喃地,一寸一寸地,翻找着那一堆根本找不出任何东西的残留。
手,拼命地拉开早已变形的车门,“淮墨......”
被烧毁的车门依旧锋利,如同残忍的现实一样,瞬间将她的掌心划开,森森见骨,血疯狂涌出,汩汩地流淌着。
心里的痛,却怎么都找不到释放的出口,堵成一团,随时要炸开,将她撕裂......
“你不能再这样了!”
霍婉被那些血吓得不轻,上前握住她的手掌,一把撕掉自己的裙摆,帮她包扎起来,“简汐,你清醒一点!陆遇还没醒,沈淮墨不一定在这个车上!陆遇的妈不是说了吗?她说是沈淮墨丢下陆遇,自己走了,说不定......”
“不会的!”
简汐拼命摇头,抓住霍婉的臂膀,用指尖传来的蚀骨刺痛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淮墨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多希望宋清歌说的是真的。
她多希望,沈淮墨真的可以丢下陆遇,自己走了。
可是......
她却该死的知道,她懂,他绝对不是那样的小人!
凄惶一笑,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找到了一个溃败的亏缺,疯了一样顺颊而下,“你冤枉他,你冤枉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
霍婉心里如针扎一样,绵绵密密地痛得她快要不行,可此刻,她还能说什么?
将简汐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她带着哭腔,轻声哄着,“对对,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打我吧,打我吧!”
谁知简汐高高扬手,竟是真的,一拳一拳地,打在霍婉背上——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用力。
背上似被人用一把锤子敲着,痛得霍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可她还是,咬牙,受着。</p
比起简汐此刻心里的痛,这一点子,真的,不算什么了.......
云朗大步从树林里出来,看到的就是霍婉被简汐打得面色苍青,却依旧咬牙一言不发的样子。
心里,蓦地飘过一丝一样的情绪。
他上前,一把将她拽起来,“你是猪吗?她打,你就让她打?!”
“不然怎么办?!”霍婉怒吼回去,“看她自.残吗?!”
“......”
中气还算足,云朗觉得自己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放心。
“我在那边看到了一点东西,你带她过来,”云朗指了指旁边的树林,“快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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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影影绰绰的黑影,让人心里越发沉重。
他们的到来,再度惊飞了一林子的鸟。
简汐是孕妇,所以走得慢。
等到了云朗说的地点,天色已经大白。
林间叶翳厚重,底部常年不见阳光,只有厚厚的青苔,盖在湿润的泥土之上。
可顺着云朗的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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