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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抱着这样虔诚的想法在走。可是为什么……
在距离我的命中注定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我摔了个狗吃.屎。
左胯撞了桌角,红酒沾了衣襟,哄乱扰了宾客。
我趴在地上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在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抬起头。让我伤心的是,我的命中注定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任凭我五体投地状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也仍然无动于衷。更让我伤心的是,他斜后方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朝我走近,似乎是要来扶我,却也被他抬手制止了。
我只好自己坚强地爬了起来,不顾身前的狼藉和周边看戏的目光,咧开大嘴露出八颗牙齿凑到他旁边的位置上:“这位大哥,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么充满乡土气息的搭讪实在有失我的水准。然而好在对方静静地打量着我,平和的目光有如四月天的日光一样温淡柔和。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直挺的鼻梁分明的眉目都仿佛一副精雕细刻的工笔画,尤其他左眼角下方的那颗浅褐色泪痣,简直有夺人魂魄的效果。
良久,他淡淡道:“有几分印象。”
我大喜过望:“真的?你记得我?!”
“你每次都是同一个出场方式,很难让人不记得。”他缓缓地开口,慢慢地咬字,闭了闭眼睛,然后轻轻抿了抿唇,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捂着心率过快的胸口快要倒了。
上一次我遇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车来车往人群涌动的交通十字路口。
就像他所说的,我这两次的出场方式基本相同,只不过上一次我是拜倒在他的宾利飞驰面前。那天超市大卖场促销,我下班后心急火燎闯了路口的红灯,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场美丽的邂逅。
本来倒在这么一辆豪车面前,在那个穿着工整制服戴着墨镜的助理面无表情地蹲坐在我对面,掏出名片公式化地递给我的时候,我揉着毫发无伤的脚踝,想着要讹他一讹,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好歹也要讹个十万八万。
可是当后车窗摇下,车里的人远远望着我的时候,我所有的想法便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从车里下来,慢慢朝我走来,一步一顿,原本短短的路忽然变得很漫长。他停在我面前,低着头皱眉看我:“你……”
我大声嚎叫道:“先生,你撞了我呀!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最后的结果是连他本人的名片都没有要到。
眼下,我恨不得紧紧握住他的手,掏心窝子地对他诉说我的遗憾和喜悦。
我说:“大哥,我们这是缘分啊,这样都能再遇到你。”
他说:“是么?”
我说:“是啊!之前没要着你的名片,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我还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就这么错过了呢!”
他说:“之前很抱歉,但任何赔偿事宜,你都可以联系我的助理,他会处理的。”
我连忙摆手说:“哪里的话,我一点儿没受伤要什么赔偿啊?而且自从被你的车撞了以后,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吃嘛嘛香,精神倍儿棒,我还要谢谢你呢!”
他看着我,这回没有说话。
我从随身带的手拿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嘿嘿笑道:“这是我的名片,请笑纳。”
他顿了片刻才抬手接过,低头扫了一眼,然后就双指夹着名片递给刚才身后想来扶我的那个人。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举手投足都是不一般的气质。
只是他把名片交给了别人而不是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让我略有些受伤。
然后他牵了牵嘴角:“我没有带名片,不过最近关于我的娱乐八卦太多,想来全市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了。很高兴认识你叶小姐,只不过这个位置的客人来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说完他扬了扬下巴,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侍者领过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他带了一副很大的黑超,霸气侧漏地站在我面前,这年头只有明星和黑社会才会戴黑超。而从他这一身另类的唐装来看,肯定是黑社会无疑。
我打了个哆嗦,悻悻然起身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他低下了头,不知在看什么。
鉴于周围群众都在围观我这个刚吃过死孩子一样血迹斑斑的造型,我只好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衣服,无奈清理了半天还是没辙。横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准备回去找陆恒,跟他说我先走了。
回到宴会厅,我仍是在自助吧台前找到他。他一路看着我走过去,嘴巴撅到了天上。我走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我的裙子,然后撇着嘴把他那身戏服披在我肩上,嘟嚷道:“琰琰,我都看见了,你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我左右扯扯衣服说:“红杏出墙,那是墙没本事。而且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有人家那样的沃土才长得出红杏,你墙里出来的是爬墙虎。”
他不屑道:“你说的心有所属就是他?不会吧,你怎么会喜欢那一款?他可是个残疾人,你喜欢他什么,身残志坚?”
我哑了哑:“什么残疾人?他只不过是腿受过伤,你说得像人截肢了一样。”
他更加轻鄙地说道:“他难道比我帅?长得跟女人一样。”
我说:“你懂个屁啊,现在就流行这种阴柔的花样美男。”
陆恒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吐完了之后说:“我才不信你就是看上了他的皮相。”
我坦然道:“没错,我哪儿能那么肤浅,我是看上了他的钱。”
“那你就更别想了,他正在闹离婚,他老婆跟了他八年。八年啊,花姑娘都熬成黄脸婆了,他居然要人家净身出户,你还想从这种铁公鸡身上拔毛?”
“我知道,我也是看娱乐新闻的。对这件事情他老婆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他岳父不同意,这说明什么?肯定是他老婆对他有愧。”
他嗤了一声道:“你既然也看电视,那肯定知道他这次闹离婚是为了什么吧。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就算是离了,他也有备胎了,你还有什么机会?”
我听到这里反应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我说:“哦,那人好像叫林……林什么来着?”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不论到哪儿都有竞争么。
陆恒叹气道:“琰琰,虽然我喜欢你,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有眼光。那个林纾蕾,用常人的目光来看,条件太好了,又是的新崛起的钢琴家,人又年轻漂亮。哦不不,我不是说你长得不比她漂亮,我的意思是说以世俗那些俗人的眼光来看,她挺漂亮的,家世听说也很好,父母都是艺术界泰斗。今晚的拍卖听说她也捐了台钢琴,顾林昔肯定是来捧她的场的。”
我思考了他的话一阵,句句都很残忍,但越残忍就越真实。我想以我这样的条件,除非改个名字叫拉芳,否则还真是难以跟这个什么舒蕾较量。
我撸了撸西服的袖子,亮出我的肱二头肌:“实在不行,我可以来硬的。”他那么单薄孱弱,而我孔武有力。
陆恒翻着白眼瞪我:“你看见坐在他旁边那个人没有,跟萧家的人有来往,你以为他会是善茬?”
我扭头又看了看远处相邻的那两个人,果然他们周围弥漫着一股阴鸷的,肃杀的,仿佛出殡一样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那怎么办?”
陆恒伸开了双臂。
我说:“干嘛?”
他咧开嘴道:“来我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