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抵达朗德寨的时候,她要等的逸尘子一行人尚在路上,毕竟比起未成年鲲鹏的飞行速度,她的瞬行之术还是更快一些。
此地风物异于中原,但从阳也并非初次游历南疆,用幻术对服饰发式做了些修整,看上去与本地女子并无差异。通晓语言的法术也解决了交流问题,口音虽无法模仿得一模一样,可南疆地广人稀,村寨隔得又远,彼此之间语言各有不同,倒也不显突兀。
李狗蛋倒是第一次来,一落地就汪唔汪唔满地蹦跶着撒欢,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影了。从阳也懒得花精力去找,反正等李狗蛋肚子饿了就会自己找回来。
此刻正是村寨中成年男女外出打猎耕作的时候,未外出的妇孺或是织布或是炊食,大小竹楼构成的村落显得宁静祥和,还有蜜蜂追着女鬼飞……等等女鬼?
“怎么是你?”
李裹儿嫌弃地看着前任房东的小伙伴,“沈曦让你来的?哈,终于知道让人来找本宫了……”
从阳现在只想告诉公主病,过于自我中心是不对的。
“……既然你在这里,那谢衣应该也在附近咯?”
听到了从阳说出的名字,李裹儿心中暗笑,却并未说穿,这么早捅出来可就没意思了,她被沈曦折腾了这么多年,还等着看热闹呢。
“今天正巧是到寨子里换时蔬跟粮食的日子。”
李裹儿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楼,“那么简陋的房子,本宫可不会多留片刻。”
于是谢衣换了食物从民居里出来时,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扯着母亲的衣角说寨子里来了个怪姐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巴叶乖啊,别说那么大声,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一边说着,苗民打扮的妇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儿子口中的“怪姐姐”,然后头也不回地护着儿子走掉了。
谢衣扭头看看被当成“怪姐姐”的前同僚,一身苗女装束的天府祭司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是要揍人的模样,导致她被当成怪人的罪魁祸首则优哉游哉地飘浮在约莫一层屋顶的高度,见谢衣出来,难得心情好,还冲他招了招手。
大偃师心道,被脸盲症记恨了其实还没多大事,转个身换件衣裳她就不认识了,倒是女鬼……想起十一年前沈二小姐扔下偃甲头也不回地跑掉,谢衣不得不承认,小姑娘这一手玩得太猥琐了。
好吧,作为偃师,他还是明白苍穹之冕运转机制的,所以女鬼闹起凶的时候,也并非束手无策。
“这熊孩子,跟你小时候有得比了!”
有专注卖队友一百年的李裹儿带路——其实是指方向,从阳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谢衣所在,没有受到任何与脸盲症有关的影响。
谢衣淡定地笑:“在下可从未称呼天府祭司为怪姐姐。”
“少跟我抠字眼!”
从阳不冷不热地翻了个白眼,“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找来的?”
若是沈曦算秋后账,十一年前就该有这一遭了,既然不是她的话……那就只能是竹笋包子那边了。
他决定立刻找叶海催债。
“不管怎样,既然发现了你的行踪,一会儿我还是要回去向大祭司复命的……”
作为沈二小姐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天府祭司嘴炮的本事虽然略逊小伙伴一筹,不过揶揄谢衣两句是够了的。
“不过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想来大祭司也没多少心情搭理你的事……好自为之吧。”
明知这趟热闹自己是赶不上了,然而出于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心理,从阳并未告知李裹儿,厉鬼的老相好马上就要找上门了。
回到流月城,从阳正在去议事厅的路上,却从路过的侍从那里得知,大祭司跟妹妹怄气了,这会儿去议事厅,没准会被殃及。
“大祭司还会跟小曦怄气?”从阳难以置信,“这是怎么了?”
侍从摇了摇头,大祭司在他们眼中一向高深莫测,又怎么会轻易就揣测到了心思?
心知神殿中新来的小侍从小祭司们对沈夜十分敬畏,从阳也不以为忤,有个人肯定知道前因后果。
一听从阳的来意,承栾险些笑出来。
说起大祭司兄妹俩吵架的原因,还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下界有个叫逸尘子的风流道士,你听说过吗?”
从阳点头。不止知道,她还派人去盯梢逸尘子一行人呢,这会儿估计快到朗德了吧。
“有个描写逸尘子的系列话本,据说在下界女子中极受欢迎……大祭司早些的时候还从小曦那里没收了一套……”
天府祭司顿时就懂了,这是当哥哥的不乐意自家宝贝妹妹的注意力被其他男子吸引,尤其是这个其他男子还是以风流出名的花花道士。
虽然根据盯梢的人回报来看,逸尘子并不像是喜欢勾搭姑娘的样子,但是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有关沈曦会不会被勾搭这个问题,从阳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相信初七不是吃素的。
而且逸尘子传的话……流月城里看这些话本的姑娘,似乎不止沈曦一个?
有关这个问题,太阴祭司那边已经统计出来了:“城中女子,约莫有七成都爱看这些话本……据说,大祭司十分震怒,打算将其列为*。”
“想必族中男子都很支持大祭司的决定?”
……这不是废话么,谁乐意自己的老娘媳妇闺女惦记以风流多情负心薄幸而出名的俊俏男子?
与此同时,刚刚抵达朗德寨的夏夷则打了个喷嚏。
“夷则你着凉了?”乐无异扭头问道。
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群敌人的逸尘子少侠微微摇头:“无妨。”
闻言,闻人羽也多看了夏夷则几眼,见他并不像抱恙的模样,便放下心来。
“先进寨子打听一下有无谢衣的情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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