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焦烤着地面使路上的行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像是要抽干人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郁莱爸爸手中提着米饭和妻子煲好的肉汤往医院的方向去,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棉质短袖衫,汗水不时从两鬓的白发地滴到他的领口上。他抬高了肩擦一把汗推开医院的门,笑着和值班的护士问好。这又是一个分外炎热的夏天。
病房里古怪刺鼻的药水味和各种新鲜不新鲜的饭菜味,夹杂着过往的人粘稠的汗臭味,有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来回走动,幼小的婴孩在她傍晚里放生哭喊,惹人烦躁。头顶破旧的电风扇依旧敬业地转到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郁莱爸爸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密密匝匝的树枝和树叶将病房内映照地一片绿荫,却没有一丝的凉风穿入屋内,连树叶都没精打采地挂在了枝头上。收拾完床头柜上不知何人留下的插着叉子吃剩的泡面桶,他拿了扫帚将地面上探望病人的亲人磕下的瓜子皮清扫干净。坐在年北冀床边和对床热情的大妈聊天。
看到律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显得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连忙起身招呼他入内,想叫他坐下,却又尴尬地找不到一片能够落座的地方。律师有些急迫,拉了他往人少的方向去了。然后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厚厚一沓钱。
郁莱爸爸有些疑惑地看他。
“这是年家老头子拜托我交给你的。他亲自代表年家出的钱,这意思是让孩子先动手术,这场官司就不要打了……你的意思呢?”
从他手中接过这厚厚的一叠钱,郁莱爸爸心里纠结万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是恢复了理智。他急忙找到了护士小姐,几乎是脱口而出“医生医生,我现在有钱了,麻烦你赶快安排那个孩子动手术,越快越好……”
“先生您请不要着急,我们得先找到匹配的骨髓……”
郁莱爸爸听闻此言即刻愣在了原地。
骨髓,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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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莱走进手术室的这天,距离开学已经不远了。一直在为年北冀的病情担的忧沐柠几乎忘记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那可怕的病魔,和希望柠檬草能带来奇迹的美好愿望。而日子也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到了快要开学的时候。很快又要回归到在灯下看书做题奋斗到深夜的日子里了。
这天,在医院的走廊上,沐柠显得格外的紧张。总觉着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有来来回回不断地走动。她终于还是在何蓝蓝和郁莱妈妈的安抚下坐在了长椅上,可耐不住心急抖动着双腿。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劝住她,谁都没能劝住她。年北冀重病在身待人救助,母亲身体羸弱,她是唯一的希望了。她就这样想个勇士一样地用她弱小的肩膀挑起这重重的担子。
下定决心动这次手术的那一日,郁莱对她说,“其实你有知道我的做法是对的,不是吗?如果是你,你也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选择对吗?”她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手心溢出的汗水。“沐柠,在开学以前,站在我身边,陪我走出最重要的一步好吗?”这个傻姑娘,总是那么善良。沐柠知道郁莱虽然恨母亲抛弃她远走高飞,但对她重新回归自己的生命之中却还是选择接受,虽然嘴上排斥但心里真实的想法早已经盖过了怨恨。
郁莱姐,我等你,等你安然无恙地出来。我们还要大声唱着同一首歌,一起努力学习,念同一所大学然后手牵着手环游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