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话题跳跃得太快,她跟不上对方思路。
“我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帮你的身份,又不想跟你家乖乖抢老婆。”彼岸千年道出心中盘算,苏依站在一旁说不出话,他便替她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好了。”
看到周围东西搬得差不多,彼岸千年招呼手下的小弟收工走人,路过苏父的时候,他特意停下打招呼。“伯父,走了啊,不用送了。”说完,微露齿一笑,苏依真心觉得好像看到了某种能咬断人喉咙的野兽牙齿。
将彼岸千年送出门,苏依不用转身,也知道父亲现在的脸色是何等难看,那种犹如芒刺在背的针扎感,让她连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贱货,竟敢带流氓回来!”苏父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苏依砸去,烟灰缸撞到门板上,反弹回来,“砰”地一声掉在地下碎裂成块,“你有脸,真有脸!我苏家不幸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孽种!”
看着散落一地的瓷块,苏依脸色发白,若不巧被烟灰缸砸中的话真会攸关性命,恐惧加愤怒,让她猛地回头,冷眼瞪视不可一世的父亲。
“流氓?父亲!五年前面对罪犯你一句谴责的话都没有!千年只是高了点,壮了点,就要被骂流氓?他做了什么了?还有孽种之类,要是上天允许,哪怕投胎成猫狗,我也不愿生在苏家!”
“你……你……”苏父气得站起身就想解皮带,暴怒让他双眼赤红,形若恶鬼,“贱货!敢提五年前,还嫌不够丢脸?领那种男人回家,隔几天要是遭小偷,看我饶得你!”
苏依见到父亲的动作,仿佛遭受雷击般呆立不动,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惊恐情绪被唤醒。她几乎本能地想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跪下来求饶,但求父亲少抽几鞭。可衣袂临风的话她还清楚记得,回去不是为了让毒瘤增生,而是为了根治。唯有亲眼看到、亲身确认,她才能明白自己已经长大,父母早就伤害不了她。光听人说是没用的,无法真正认知感受到,她永远摆脱不了家庭暴力的噩梦。
苏依紧咬牙关,冲上前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尽量控制住声音不发抖。“父亲!你还记得为什么要我搬回来吧?”
苏父的皮带最终没能抽出来,不是他不想抽,而是抽不出来。男人震惊地发现,苏依仅是扣住自己的手腕,就令他无法动弹了。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对方真的长大了,大到他打不动的地步了。这个认知让男人错愕,以至于一时之间没了下一步动作。
父亲的反应给了苏依鼓励,她想起来意外发生后,自己去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施展会用在父亲身上。
苏依从来没离得父亲这么近过,从小她就不敢靠近这个男人,更遑论如此近距离盯着他看。记忆中,父亲是高大威武的,随便一个巴掌就能把她扇到房间另一头。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已然失真。男人的个头不高,比起彼岸千年矮了一个头不止,松垂的肌肉垂挂在脸上,干裂的双唇,一个才六十岁不到的人,看上去竟有七十岁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