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唉,说句不当说的话,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和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能种下什么好苗子?当年他老子,干什么不好,去学人家游手好闲、拦道抢劫,害了他自己不说,还差点连累到我们。他娘更不是东西,当初死乞白赖地进了家门,不懂相夫教子、操持家业也就算了,气死了我婆婆之后,竟然卷了家里的钱财跟个货郎跑了。你说说,我们家里都是清白老实的,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知道趁人不在偷东西,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还是我们教的不成?”见沈母上了心,她说的更加起劲了。
自打季宣怀穿着新衣裳到处晃悠之后,村里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季宣怀这小兔崽子是走了大运了。就凭沈家对他的态度,恐怕再过几年,沈家的那些地就要由他来管了,更别说沈家还有一个读书郎,人家可和村里的孩子不一样,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成,那是当真要去考功名的,这么一来,那季宣怀可不就成了官家的人了,一下子就从狗憎人嫌的无赖,成了全村最有出息的,这岂止是走运,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对于这一说法,自然是有人羡慕,有人眼红的。而作为季宣怀的至亲,却早就与他断绝关系,甚至像是仇人一般的她们,此时的心态当然属于后者。更别说,就因为这连个影都还没有的事,村里人便已经开始明里暗里地拿她们说笑起来,直到她们没福分,好好的一个贵人变成了仇人。如此一来,若是季宣怀以后真的发达了,她们在村里还抬得起头来么?更何况本就心有不甘,那个小兔崽子就应该迟早让老天爷给收了,凭什么能过得比她们还好?
她们不傻,虽然心里嫉恨的吐血,可其中的利害还是算得清楚的,想着若是季宣怀能够回心转意,那以后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她们的,可主动示好了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的灰,也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当下心里一狠,既然对方不知好歹,那就怨不得她们了。
“这小兔崽子,心眼深着呢,我来之前还在地里碰到他,这大冷天的,可怜他挖的辛苦,让他直接到园子里去拔,他死活不去,说是现在吃点苦受点累,只要你高兴了,就不会赶他出去,等以后跟着你们发达了,非把我们这些不待见他的踩在脚底下不可。你看看,这哪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沈家妹子,你可不能被他的示好卖乖给蒙蔽了,以后若是等他闯出大祸来,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们家从来没想着能沾他什么光,可也不能总让他们父子连累啊!”义正言辞地说完这些后,见沈母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由满意地扯起嘴角。
可又等了一会,也没见沈母有什么表示,反正话也说到了,于是起身告辞道:“天也不早了,打搅了这么久,我看妹子你也有些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说的话,你可要好好想想。”
沈母这才抬起头来,见她要走,也不起来相送,反而从容不迫地说道:“宣怀既然到了我家,那便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若是他有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来找我说,至于其他的,就不劳费心了,他整日都在我跟前,我再看不明白,岂不是连瞎子都不如?”
她没想到沈母会是这个态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支吾着往屋外走去,哪知一掀门帘,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季宣怀吓了一大跳。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站门口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本来见沈母不待见,她就有些讪讪的,她不像季老四家里那般凶悍,也就只会耍耍小心眼罢了,此时心里早就慌了,才想出门,却又遇到了正主,一看季宣怀脸色不善,她哪里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当下只想溜之大吉,哪知却被季宣怀给拦住了,进退两难的她只好虚张声势道。
“你当着我的面,再把刚才的话讲一遍,我奶奶到底是被谁气死的,我为什么到你屋里去翻东西,我刚才在地里跟你说了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么?”见她只是急着要走,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季宣怀反而神色一松,不由嘲讽道:“该不会都想不起来了吧?”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我等着回去,你赶紧让开,不然看我日后怎么让你大伯修理你!”见沈母也走了过来,却只是看着她们不说话,她有些口不择言地道。
“你不是专门跑来告我的状的么?有什么话咱当面说个明白,省得你回去了连觉都睡不着,又要怪到我头上。要不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他也找来,你们两个一起说?”她越是着急,季宣怀就越是漫不经心,边摆弄着手里的铁铲,边好声好气地说道。
“你……你……”出了这么大的洋相,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季宣怀的话气的,前一刻还口舌生花的人,现在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宣怀,怎么能对长辈这般无礼,天也不早了,怕是家里等着吃饭呢,嫂子你快回去吧,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见她恶毒地盯着季宣怀,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沈母怕闹出什么事来,既然知道她所言非真,也就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了,于是出言道。
听了沈母的话,她终于镇静了些,用力将季宣怀往旁边一推,几乎可以说是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