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天叹了口气,“你是故意的吧,苦肉计用的不错。”
捞过一旁的包袱,起身下地,还不忘拽上默不作声的顾修远。
“我就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还的,你个祖宗!”韩小天一边往回走一边絮叨。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个眼皮子浅的人?我对你怎么样,你就真真的不知道,还说那种话气我,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原谅你了,咱俩这事,有的磨!”
顾修远反握住韩小天的手,一路沉默,心里未必不是沮丧的,韩小天有一点说对了,他赌的就是韩小天会对他心软,可是,这种心软也最容易消耗,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哥,我”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顾修远只得闭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韩小天,韩小天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村子小,东头丢了个勺子不到一刻西头就知道了,更何况他二人闹出这般动静,又是吵架又是搬家的,等二人回到家中,不一会儿,顾齐福就过来了。
韩小天不想再重复顾修远的话,见顾齐福来了,喊了声五叔,就出门了,地里还有人等着他学习呢,哪有功夫全耗给顾修远。
村中传话多有偏颇,传到顾齐福耳中早就不成样子,看韩小天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就猜想是顾修远的错。
果不其然,当顾修远将前因后果跟顾齐福交待后,顾齐福简直气得跳起来。
“这要是你修水哥办出来的事,我非拿笤帚打断他的腿,你说你平时闷不吭声自有主意的样子,谁不夸你一声稳重?韩小天待你不说掏心掏肺吧,也是尽心尽力,何曾让你吃过一点苦,就是对上三哥,那也是坦坦荡荡,不说他没有另娶的打算,就是有,那也是应该。”
顾修远抬眼看了他一眼,顾齐福一直对他很和蔼,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之前的话他都同意,可最后一句,打死他也不会同意。
“我不会让他娶媳妇的。”这是他的底线。
顾齐福愕然,这孩子对韩小天的执念深了:“那你拿什么换?”
“我也不会娶媳妇的。”顾修远继续说。
一生一世的契兄弟也不是没有,从小共患难过的感情不是随便一个女的就能插进去的,可是能共患难,不一定能共富贵。
毕竟顾齐泰也没交待过顾齐福这二人长大后的事,顾齐福对此没有过多言语,只最后离开时对顾修远说了一句:“你的路还长,以后就算是你改了主意,五叔希望你想想今天的话,不要伤了你小天哥。”
“我记住了。”顾修远应下,送顾齐福出门。
韩小天在地里也是心不在焉,机械的讲着麦田管理,当讲到浇水的时候,王有钱的一句话猛然引起他的注意。
“说道浇水,今年渠上的水比去年少,也不知道够不够浇。”
“是呀,我前两天从渠上过,就剩那么一点水了,估计浇上一两个村子,别的就排不上了。”
“怎么?”韩小天一把抓住王有钱:“这渠上的水不是长有的吗,怎么还会少?”
王有钱有些奇怪韩小天居然不知道,但还是说:“这水渠本就是拦的一道蓄水坝,今年雨水少,渠里水也就少了。现在就盼着多下两场雨了。”
韩小天摇摇头:“种地哪能全靠天?”
“那能怎么办?”
“我的地不能有差池,今天先到这,我要进县城一趟。”
韩小天与众人分别后,回家套上牛车就要往外走。
“哥,你干什么?”
韩小天看了顾修远一眼,回过头背朝着他说了声:“去县城。”就离开了。
“哥,我和你……”
“不用了。”
顾修远颓废的他下肩膀,“哥还是不肯理我。”
娄西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
韩小天虽说走的潇洒,可一边赶车一边发愣,最后看着路两旁的麦田,叹了一口气,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遂收敛心神,一心想解决办法。
等到了县衙,见到时越后,韩小天将水渠的事说了,时越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最近,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今年明显比往年雨水少,除了开春下了两场小雨,之后竟从未下过,看来,要闹旱情了。”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老天爷不下雨,我们能怎么办?”时越继续道:“好在这两年咱们青山县储粮够,应付一年没问题。”
韩小天摇头:“不行,我的田不能出问题,如果今年减产,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那要怎么办?不行我让渠上专门给你留些水,相信乡亲们会同意的。”
“杯水车薪而已,”韩小天想了想,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打井你想过没有?”
“打井?不说不好提水,就是井水也不够用来浇地啊。”此时的井都是浅井,每口井用来生活用水还是绰绰有余的,但用来浇地,就远远不够了。尤其是闹旱灾的时候,有时候连喝的水都不够,哪能消耗到地里。
韩小天当然知道时越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说:“深水井,至少十六丈。”
“这么深?”时越看了韩小天好一会儿,又问:“你确定要打?”
“要,时大人帮忙找个业务熟练的,我先试试。”
“可以。”时越觉得先试试也好,万一成事,今年这旱情也好熬。
韩小天从知县回去,还是想着打井的事,在现代看来,用深水井浇地是平常,但那是有专业的打井设备,能机械钻井,还有水泵,能把水打上来。
在古代,不说能不能把水压上来,就是一个五十米的深井,都不知道能不能挖出来。
顾修远见韩小天一脸疲惫的回来,立即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韩小天心思不在,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过后才反应过来,是顾修远给他倒的水。
韩小天看了顾修远一眼,放下水杯,转身去了炕屋躺下,这一天下来,几乎把他的精气神掏空,也没有心思去想顾修远了。
顾修远攥着韩小天放下的水杯出神,娄西在客厅门口晃了晃,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放到桌上,示意顾修远给韩小天送去。
顾修远眼前一亮,端上碗筷就跑到炕屋。
娄北见状,耸耸肩:“公子经此一事,也要长大了。”
“你又什么好感叹的,要是别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就懂事了,也就是韩兄弟,把公子惯的成什么样子了,他这样以后进了京也是危险,如今倒是歪打正着了。”
娄西也是感慨,要不是有韩小天为顾修远撑着天,就顾修远一个孤儿,早就能独挡一面了,要不说事分两面,有好就有坏,但从生活质量上来说,至少他活的开心自在,总算是好的多些。
只是,看齐大人对顾修远的态度,这个孩子总不会一辈子窝在这个小乡村,以后,总要面对风雨,此时经历一些挫折,也未必是坏事。
顾修远将饭菜放到炕桌上,看韩小天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就坐上前将手放到韩小天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哥,你累了一天了,吃些东西吧。”
韩小天舒展眉头,并没有睁开眼,任由顾修远揉捏,心中却是各种念头翻滚,要说他走的时候,是下着离开的决心的,到底敌不过顾修远的一个自残,可要这样就让他搭理顾修远,他也放不下自尊,他一个大老爷们,就这样被一个孩子拿捏住,以后还如何自处。
只好就这么不冷不淡的,顾修远心中难受,韩小天就更难受了,就算是他以前谈过几个恋爱,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也是感情不深的缘故,那会儿多潇洒啊,一言不合直接分手,过后各不认识,可现在,分也不是,合也不是,他一个男人生生憋的比女人还优柔寡断。
韩小天叹了一口气,顾修远手顿了一顿,又继续揉按。他睁开眼睛,直视顾修远的双眸,那双平时总是闪着骄傲之光的丹凤眼,此时满满的自责和歉疚,看到他挣开眼,愣了一愣,最后又挂上了讨好的笑意。
“哥。”
韩小天捏了捏顾修远的脸蛋,此时他虽然还梳着包包头,但脸蛋已经没有肉了,尖尖的下巴偶尔冒出一根长出的胡须,他刮了刮那根胡须:“小远长大了。”
“哥!”只这一句话,顾修远差点就哭出来,他真的以为哥真的不打算理他了,这半天的时间,他不只心乱,还发慌,不下百遍的骂自己,怎么就听信了王启明的胡话,说到底还是对哥不够信任,对二人之间的感情承担不起责任,这样,还谈什么以后?
“哥,我以后只听哥的话,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韩小天看着只一下午就把自己弄得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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