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扔回书桌上,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屏幕,移动鼠标,关机。
他起身,揉捏着两眉之间的鼻根,向屋外远眺着,入秋之后,树叶草尖开始悄悄泛黄,远远望去,不细看还是一大片柔和的绿意,足以缓解他眼睛的疲惫。
他走出书房,这栋别墅安静平淡的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任何结婚的喜庆。秦殊晏的名下不止一套房产。这里虽然是秦殊晏常住的一处,却并不是婚房,秦殊晏也不准任何人轻易进入。因为这里还存留着那些鲜少的有关她的记忆,短暂到秦殊晏的眼前每天像过电影一样,能够反复放映上成千上万遍。连她曾经住过的客房都被秦殊晏锁起来,生怕惊扰了她的味道。
唯一不受约束的便是秦款儿。她在楼梯旁边的地摊上玩耍的时候,秦殊晏总能看到知何在她旁边半跪着直起上身,手里拿着一双软陶泥捏成的灰扑扑的拖鞋,告诉他,那是这栋别墅里她最喜欢的东西。
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笑弯的眉眼里眸光闪闪发亮,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又像是洒进细细碎碎的钻石,熠熠生辉。
秦殊晏缓步下楼,从吧台的收藏柜里取出一只红酒,再从上面的置屋板中拿下来一个软陶小人。巴掌大的小人,细长的桃花眼眯起,薄唇微勾,嘴角的笑容邪魅而性感。
这样的软陶泥捏成的小人,大概有三十几个,被安放砸置物柜里,挺大的空间被占的满满当当。
门铃按响的时候,秦殊晏正一手端着红酒,一边看着知何眼中和手下的自己。他蹙进眉头,因为接二连三的被人打扰,而明显的不耐烦。
门铃响过三遍,秦殊晏将高脚杯重重的放在吧台上,起身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知何的妈妈时,难看至极的脸色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好转。
知何母亲微微一笑,笑容温婉和善,实在难以叫人心生嫌恶,“秦先生,打扰。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我女儿的事情。”
秦殊晏下意识的往知何母亲的身后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间,心里还在想,知何像极了她母亲的模样,想必声音也会有很高的相似度。
“秦先生不必看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她不在。”知何母亲平静的说道,“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秦殊晏的身子抵在门口,看着知何母亲,半晌,才缓慢的转身,往客厅里走去。
知何母亲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介意,径自跟进来,礼貌的问道:“需要换鞋吗?”
秦殊晏懒洋洋的开口,连头也没回,坐进单人位沙发上,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之上,眉宇间自有一股倨傲之气。“不必了,请进。”
她缓步走到客厅,在长条沙发上坐下,将手提包放在身边,也不多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秦先生,您应该知道我的女儿,歆儿,她还是个学生,连十八周岁都不满。”
秦殊晏微微皱眉,直截了当的否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她脸上一点不漏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她自有一股清高的傲气,说话自然也开始不客气,“秦先生名声在外,*纨绔,身边的女人不在少数。听说你要跟关氏千金结婚了,你已经害了我的一个女儿,知何,为什么还要来害我的歆儿?她才十六岁,还是个高中生,你竟然,您竟然让她怀孕,还让知何陪她去做流产。她还是个高中生,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怎么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
知何母亲也许是真心疼爱*溺歆儿这个女儿,像她这样沉稳娴静的女人,提到歆儿的遭遇,几句话便激动起来。
秦殊晏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什么歆儿?她怀孕关我什么事,难不成这L城的哪个女人怀了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都要来栽到我头上?早知道打她一巴掌也能让她怀孕,我连碰都不会碰她。”
秦殊晏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语气惹恼了知何母亲,她立刻站起身来,精致的眉眼立刻冷了下来,“原来你就是这样敢做不敢当的人。我本来不想追究你跟歆儿之间的事情,只要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要去找歆儿。你怎么配做一个人?既然你的态度如此,那么我们法庭上见。”
他散漫的靠近沙发里,冷漠淡然的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我倒是想到了你是这样的母亲,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却为了别人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又怎么配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