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没说完,夏怡甩开了她的手,把钱包翻开,眼里像能冒出火冷冷说道“你看这是什么?‘不要这样’?那你想我怎样?”
一张绿色的50块钱币被夏怡紧紧捏在手里,手上的青筋显而易见,“这是我做了标记的钱,我昨晚故意放在枕头边然后去洗澡的,现在怎么会在她这里?昨晚我怎么会找不见?”
“……”沉默不语,不知何时手抓紧了衣角。澄溪垂下眼眸,咬紧双唇。其实当夏怡和自己商量说要进行那个计划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这也是也是说出‘不要这样’的原因。
“我去广播室!”
“不要!”澄溪用尽力气拉住了夏怡,“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大好不好?你这样做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又要逼她转学吗?”
夏怡回过身,脑袋沉沉低下去,“做这种事的时候,她难道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长长的刘海滑落盖住了双眼,酒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竟显得暗淡。慢慢抬起手,抓紧了别在发上的发卡,用力一拉!
“唔……”澄溪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那枚发卡是夏怡和秦敏结伴去买的,她一只秦敏一只,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发卡。
几根酒红色发丝在空中缓落,一枚发卡随着它们重重掉落在地。无声落地,狠扎进心里。夏怡闭上了双眼,“结束了。”
淡淡的声音,轻的像那枚发卡落地的声音。“澄溪,如果你不希望我那样做的话我可以不做。但,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身体一颤!
脸色瞬间苍白。
后背的阳光被云朵遮住,阴暗投了下来。澄溪看着地面被阴暗笼罩住的发卡,心痛地窒息。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自己……
夏怡是自己很看重的朋友,外表文静乖巧,内心却火爆御姐很霸气。
记得一次经济课上老师在讲‘近朱则赤,近墨者黑’的时候说道:“像夏怡同学一样,如果你们长期跟她玩也会变得安静的。”
澄溪顿时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夏怡立刻朝她竖起了中指。
不过她的御姐行为动作都是在玩的较好的朋友显露出来的,不知道是不合群还是怎么样,在班里除了澄溪秦敏她和其他人没说过3句话以上,有的人她还名字都不知道。
澄溪和夏怡是真正有福同享有难共哭的知深闺蜜了,夏怡只会和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那时因为家里贫穷,父母都在外面工作留年幼的夏怡交给姨妈三叔姑父六婆那些人照顾着,但他们对夏怡非常不好,把她唤来唤去当工人一样指使,还常常一口一句地辱骂她。但幼小的夏怡并没有懦弱地忍气吞声,他们骂一句她顶会十句。夏怡说过她绝对不会白白给人欺负,谁打了她一拳她就打回那个人十拳。“虽然我出生在那种环境是很糟糕,但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我无所畏惧能保护好自己,这就足够让我活下去。”
在这个人心难测,变幻莫测的世界,澄溪十分非常佩服夏怡的勇气和坚强。一个人要强大到那种地步才能无所畏呢?只有夏怡一个人才能知道。
在没发生那些事之前,是真的过的开心。
那时的夏天最温柔凉爽的,夏风徐徐吹过耳畔,唱起一曲曲宁静的歌,又轻轻拂过湖面,漾起碧光鳞鳞在阳光映衬下闪烁地犹如宝石般。
但是,那些事从天而降后……
夏怡用力把钱砸到她脸上,“你马上给我滚,什么都不要说,从你口中说出的每个字都恶心的让人反胃。”
秦敏脸不改色,冷冷回应:“谁叫你太傻逼,搞笑。”
友谊不再如一,曾经的友好被粉碎如泡沫般消失的毫无踪影。
知道是澄溪暗中调查她,然后又劝服夏怡不把事情扬出去后,秦敏提着行李继续冷眼相对,语气不在同以往般轻柔:“橘澄溪,我不会感谢你的,你少给我假惺惺扮好人!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
澄溪背对着她,甚至没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替自己赎点罪,想让自己好过点而已。但是,秦敏,从一开始是你自愿选择跳下去的。”
信任不复存在,是谁背叛谁又是谁甘愿堕落地狱一切变得不再重要。
我们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你们了。
澄溪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这片天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模糊不清?
“所以说,秦敏又一次退学了?”
“倒没有,只是换了宿舍,彼此装作不认识互不相干。”
“那么现在你和夏怡还有联系吗?”晨铭又问。
“嗯,我们偶尔还是会写写信说说现状的。”
“嘛,怎么样都好。这些都成了故事,别再为此难过自责了。”伦森温柔地拍了拍澄溪肩膀。
小晚靠近澄溪,挽着她,认真说道:“就是嘛。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这样的!”
“好啦好啦。”澄溪罢手笑道:“别都一副难过担心的表情,我现在能说出来证明已经没有事了嘛,就像伦森说的,当作别人一个故事听听就好啦。”
“你才不是别人!你是我们最爱的澄溪!!!”小晚抱住她撒娇。
窗外忽然发出了发出了声响。
是雨声。
果然不出所料地下起了雨啊。
“喂,你去哪里?”
三人之间小晚嘴里叼着面包,匆忙地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拿着把伞出来然后打开门,“我去外面看看!”声音含糊着。
哦。三人明白了。
每逢这样的下雨天,小晚总会习惯性到外面看看那些在风雨中摇曳着显得非常不堪一击的植物是否有被打败。
看着小晚离开,澄溪忽然觉得心底很凉很凉。
我们真的会一直一直永远这样下去吗?
雨珠滴落,打落在透明的雨伞上,沿直线滑落。
空气都是雨湿润混着泥土的气息。
小晚弯着腰,一颗颗看过去。
雨声哗啦啦作响,风声吹过耳边抚起发丝。
忽然,她看见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她疑惑着抬头,却还没来及看清楚任何竟骤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盛夏……”明明是那么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悲伤,为什么却已经那么轻柔,仿佛似情人间倾吐的甜言情话。
小晚一惊。
手里的伞不知何时跌落,雨脆生生砸落她身上,冰凉又刺痛。
下一秒,那人松开了她,竟自嘲道:“你怎么可能是她,我明明清楚得很。”却为何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小晚惊愕,抬起眼帘,双眸清晰地映出眼前的人的模样。
冰冷的雨帘下,面容俊美少年,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透着浓烈的哀伤。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然而,没等她回神,少年早已拾起自己掉落的伞,撑在两人中间。
黑色的雨伞下,无声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一个悲伤肆意,一个不知所以。
这时小晚才注意到少年右耳的耳骨上那颗黑色炫目的耳钉,即使在这样昏暗无光的环境里依然莹亮闪烁,像极了漆夜里那明亮的星烁。
“刚才十分抱歉。”
听到声音,小晚再次迎上少年的眸子,她一愣,少年刚才还在眸内肆意的悲伤与痛苦早已消逝,他双眼带上了笑意,弯成漂亮的弧度,像似星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少年不知何时把她的雨伞拾起,递到她手中,声息如雨声般轻柔低绵在她耳边轻响,
“你好,我叫季日向。”
风中,如黑玉般有淡淡光泽的发丝扬起,他唇边勾出的笑意使人沦陷。
日向望着眼前呆滞不知所措的女生不禁莞尔。
他忽然想起与盛夏初次相遇的情景,那天,她扬着比阳光还要夺目耀眼的笑容出现在他眼前,一阵微风拂过,她身旁的樱花树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她整个人像融进花海里,那抹笑容越发灿烂绝美。
而现在,这个长得与她像似的女生不知是否也会有那样的笑容。
其实,说像似倒也只是一点点而已,稍微再看仔细一点,眼前的这个女生五官比盛夏要精致漂亮。
总是充满元气活力的盛夏并非如她般漂亮耀眼,却永远能使人深陷难以忘怀的温暖笑容。
明明知道这个女生不是盛夏,可为什么刚刚见到她那刻还是不控制地上前拥住了她?他到底是有多思念她,多想再次拥她入怀感觉她的温暖?
“我们会再见的。”日向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小晚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那辆车令她熟悉,仿佛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见过,而车里的司机似乎还朝她礼貌地点点头。
汽笛发动,很快便只剩下这无休止的雨声。
雨帘下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人。
她恍若仍处身于梦境,对刚刚突如其来的状况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回神做反应。
那个,仿佛从梦里走出来,带着虚幻的少年说他叫季日向,说他们很快会再见。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从哪里来?
他,为什么会认识她呢?
还是说……
“你怎么还不回来呢?雨越来越大了。”澄溪推门,瞧见外面的人傻愣愣地望着门口一动不动。
伦森和晨铭也走过来,“怎么了?”他们疑惑道。
澄溪指了指。
“小晚?”
小晚眼睛轻轻一眨,似乎回过神,她转过头,对着他们盈盈一笑:“不,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令他们能发觉的蹊跷,她笑得依旧甜美干净。
只是,心中早已泛起阵阵涟漪。
她忽然觉得不安,却说不出为何。她突然觉得那辆车内不单只有司机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黑暗处应该还坐着人,在黑暗里看着她。
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弄得发毛,她记得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应该不至于被惨遭跟踪灭口吧?
小晚转过身,天空一片黯黑阴霾,看不出一丝亮光。
就像那个叫季日向的人那双眼睛,充满了太多太多她无法看懂的东西了。
雨越来越大,大颗大颗重重砸落。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行驶。
车内,穿着月牙色连衣裙的可爱少女抱着手里的兔子抱枕转头问身旁的人:“真是的,哥哥你去了美国回来之后都变成那样了吗?一见到美女就往前扑!”少女的声音如燕语莺声般动听美妙。
“说什么呢。”少年头也不抬,低着头继续刷着屏幕。
“不过,你觉得小晚姐姐会帮我们这个忙吗?”
“你要加油。”
少女轻轻挨在少年肩上,“我现在有点激动呢,等等就可以看见哥哥美丽可爱的女朋友呢。”
“她不可爱。”少年淡淡开口。
“好吧,我可爱。”
“你也不可爱。”
“……”
“可爱的是我。”
少女无语,只好选择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