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他有何旧仇?
柳后卿记不起来,他竖敌太多,想杀他的人也太多,不管是三界中,还是五行外。
罢了。柳后卿暗自说道。如今他只差最后半步,只要跨过去,他就能如愿以偿,千年所受的苦不就为此?或许这就是他最后一劫,渡了自会位列仙班。
想到此处,他无心在这腥臭的洞里多呆,前途多坎坷,他必须要找到这搞鬼的人。
接着,柳后卿叫醒那只躺地大白虎,然后径直离去。
小乞醒来又变天了,每次她总在紧要关头昏倒,然后莫明其妙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回是霉兄的家。
小乞起身时周遭没人,曹大曹二两鬼也不知去向,她心生好奇,想穿好衣裳出门,低头一看,她顿时想起自己穿帮的事实。
“啊!!”
小乞抓头大叫,心中一百个不甘,她草草地穿起衣裳出冲去,想要抱腿解释,但是柳后卿和阿奎不见了,房中连个人影都没,看着空无一人的宅子,她茫然呆立,些许寂寥悄然而来,沉沉地压在她心口上。
又要一个人了吗?
小乞难受至极,不知不觉鼻子发酸,她不停地吸鼻,故意睁大眼,生怕软弱化成泪,不小心会流出来。
没东西可收拾,身上无分文,小乞在原地转三圈,摸摸衣兜垂头走了。刚到门处,她听到一阵嬉笑,忙不迭地抬起头,原来是霉兄一大家子和柳后卿、阿奎回来了,他们手上又是鸡鸭又是鱼肉,霉兄手里还提了两坛酒,兴高采烈地走路都打飘。
曹二媳妇眼尖,首先看见小乞,她扬起手,开口笑道:“小乞,你怎么出来了?”
一听有人在叫,小乞脸红,急忙往回跑,进了房里关起门。
外头一阵笑,小乞咬下唇,心里骂咧:有什么好笑的!骂过之后,她又有些高兴,刚刚噙住的泪,忽然决堤而出。
“小乞出来,有你爱吃的烧鸡!”
阿奎把门板拍得“啪啪”直响,小乞仓惶地抹去泪珠,吸吸鼻子,然后若无其视地开了门,她一抬眼就看到阿奎裂起的大嘴和两颗闪亮的虎牙。
“把手洗了吃饭去。”
阿奎待她和平时没两样,小乞不由纳闷,她忐忑不安地洗完手去了堂屋,看到男女两桌不知该坐哪儿。
这时,霉兄开口道:“小乞,随便坐。”
小乞东张西望,最后还是挑柳后卿身边的位子坐下了。她一直低头,时不时地往他那里偷瞥,好几次想解释,可见到那张面瘫脸,欲言又止。
一顿饭,小乞低头沉默,吃了几口就不动筷子了,倒霉兄心思细,见她与以往不同,便关心地询问起来。
“小乞兄弟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霉兄似乎还不知道她是女的,依旧称她为“兄弟”,如此一来,小乞更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看柳后卿,尴尬地傻笑起来。
小乞不敢问霉兄家的事,见他们喜气洋洋,她猜想事情应该解决了。席上,霉兄起身敬酒,情至深处,甩摆跪于柳后卿面前,且哽咽道:“柳公子,您的再造之恩,我们曹家没齿不忘!大恩不言谢,这杯酒我敬你!”
话落,霉兄仰头饮尽,柳后卿受了他这一跪,喝完酒后,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郑重其事交于霉兄手中。
“曹兄,千万记得,若有朝一早你考取功名,做了此地父母官,可得把这信好好念念,不过在此之前,莫打开。切记,切记!”
霉兄一听,肃然起敬,连忙入内室将信藏好,再出来与柳后卿喝酒谈笑。或许霉兄没想到,五年之后他还真地当上县太爷,而这信中所写之处就是山贼寨,因此,他又将会官升三级,成为知州。
霉兄家的案子就此告一段落。小乞身份暴露,柳后卿暂时没找她碴。
后来,小乞得知,京城已经派来朝庭命官,要重审谢家当年血案。其结果就是谢家徐管事,连同山贼头子合谋杀人夺财。徐管事畏罪潜逃,而山贼们似乎销声匿迹,歙县这条经商道太平不少。但是他们所除掉的尸鬼或许只是部分,还有化为人形的尸鬼游荡在世间,混迹于人群,他们鞭长莫及。
至于乱判案的李知县丢了乌纱不说,还身陷林囹圄,在入狱时他大呼冤枉,死咬自己没判错,仿佛如此一来就是蒙蔽世人眼目。而那位英俊潇洒的知府大人……不幸,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死状甚惨。
听说,他是死的时候在书房,背靠椅,头仰天,进去送茶的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出来之后,一直喃喃说:没了……眼珠子没了……
的确,知州大人两只眼珠没有了,他的眼像被谁当做烛台,眶里灌满了红蜡,这溢出的蜡油挂在颊边,就如同两行诡异血泪,而他的嘴却似在狞笑,嘴角僵硬,像被两根细线往上提起。
小乞听到这一消息,非常痛心,这么俊美的玉人怎么死得如此凄惨,不过她想起他那块玉上的兽样就觉得不安,可惜的是玉不见了,听阿奎说翻了整个山贼洞都没找到,但是他的小奎可是找回来了。
阿奎得意洋洋地拿小奎拿出来给她看。小乞见之,两眼一翻,差点吐血身亡。
这是什么玩意啊?!不就是一只老虎布偶吗?!
接着,他们两人就为此吵架动手,打到一半,柳后卿来了,他冷眼瞥下小乞,对阿奎说:“我们走吧。”
小乞的笑顿时凝在嘴角,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