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继东还是过于年轻,年轻决定了他的轻率和自视甚高。
听他的语气,似乎身为表弟的自己就该为他做些什么似得。
提携他?
孟池朗心里冷笑,国家哪一条法律规定了他就必须要有这样为他池家服务的义务?真是太可笑了!
他最厌恶这些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套的人,伪善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对于自己的亲人也这样算计,孟池朗真的无法接受。
或许,在他们眼里,妈妈所珍惜和重视的这一份血缘羁绊不过是对他们有多少利益可以对等交换的关系罢了!
这么想着,孟池朗更是不耐烦起来。
他不是长袖善舞或是能委屈自己对一个厌恶的人展露笑颜的虚伪的人,所以此时,不论池继东怎么说,他都只是沉默以对,连个笑脸都没给。
这并不影响池继东的自我感觉良好和擅自安排一切的自大,虽然他此时对这个表弟抱着比孟池朗对他本人还要深的厌恶,但他仍然满脸是笑,嘴里说着:“人家对我们这么照顾,于情于理,都该好好答谢人家。小朗,你在国外呆久了,可能不清楚国内交往的礼仪,投桃报李,这是必备的品质和做法,若是不这么做,人家会我们家不懂事。这样吧,下次由表哥做东,你请上赵凌宇,咱们去些上档次的地方,表哥出钱。”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
孟池朗脸上一贯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在国外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绅士教育,那是比他妈妈教导他的更直面的文化熏陶。他自命是个合格的绅士,无时无刻都注意自己的形象,保持自己的优雅,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但这一次,他真想一脚踹开这个血缘上是他表哥的人。
富贵,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词。
海城这样注重门楣和底蕴的城市,在商圈里有着很明显的分级,五大家族的存在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单看他们的后辈就知道这些家族站在怎样的高度,这是那些新贵们怎么去模仿都得不到的东西。
好比池家,孟池朗不知道是不是池继东这么一个害虫毁了池家整体的形象,可在他眼里,这个语气神态活像个暴发户的人真是差劲透了!
他不敢说自己家里就有怎样的底蕴在,但至少,在他看来他这个外公家甚至都比不上自己家。
见他还不说话,池继东的脸色差点就挂不住了,他声音也冷淡了几分:“怎么,小朗你不愿意为我们引荐?”
孟池朗看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看了池继东一阵,他倒是真的笑出来了,“表哥说的海城的规矩我是不懂,不过有一点我确实有欠考虑了。我出国这么多年,但是有一点还是记得的,国内的人讲究礼尚往来,上一次表哥那么用心地款待了我一番,我都没给表哥好、好回礼,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池继东愣了半天,才想到他说的款待是什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可没想到这么久了,孟池朗看着不吭声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妈的!他心里愤怒地骂起来,臭小子以为他现在巴上了赵家人就能威胁自己了?竟然还敢对他放狠话,他孟池朗算什么?他孟家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池家一句话就能掐死他们的生路!
想着这些,池继东的表情有些扭曲起来。
孟池朗讽刺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起身道:“至于赵凌宇,我想,他对见一个陌生人应该没有兴趣的。我虽然没有钱请他去上档次的地方,他应该也看不上那些上档次的地方吧。表哥,不是所有人的档次……”他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那些嘲弄再没有隐藏:“都和表哥一样。”
“你!”
“在说什么呢?”是池静姝的声音。
她和她大嫂也就是池继东的母亲一起走了过来,池继东浮现在脸上脱口而出的愤怒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他母亲暗暗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露出了笑容,对池静姝笑道:“小姑姑,我和小朗聊着呢,刚说如果他不麻烦要记得多拉拔拉拔我这个表哥呢!小朗厉害着呢,赵家长孙谁不知道眼睛是长在天顶上的,什么时候对人和颜悦色过,不过我们小朗不是一般人。”
池静姝也对他笑了笑,没有如池继东所希望的那样去附和他的话。
池静姝对池家的愧疚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忘记了池家的某些作风。现在听到池继东这样说,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二十几年前,是拿自己的人生去换取利益,现在这份算计用到了她的儿子身上,池静姝更不能忍受!
她不是一个有功利心的人,这么多年在孟晖的保护下,那些商场上的混账事是几乎没有接触过,心性至今还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个直接又充满热情和乐观且有着小愤青情节的人。
对于儿子和赵凌宇的交好,她也清楚,她同样知道单单是赵凌宇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和儿子的关系可以衍生出多少利益纠葛来,但她从没想过从其中谋取些什么,甚至有时还不放心地多多提醒自己的丈夫几句,别让他将公司的责任压在儿子肩上的同时还让他做出某些迎合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品质的改变。
孟晖懂她的意思,所以,除了让儿子好好和赵凌宇相处别惹恼了人家外,从不干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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